如今,那座教堂也成为了乐团的根据地。神父非常欣赏乐团的音乐,他答应布加拉提,每周都可以来教堂练习一次。如果以后乐团有意向举办独奏会,也可以在这里举行。大家一听,自是喜出望外,这么好的机会,简直天上掉馅饼啦!尤其是米斯达,开心得不得了,他早就想在教堂演奏试试了——他甚至克服了心理障碍,三重奏久违地聚首,排练起了搁置许久的勃拉姆斯第四乐章。

那不勒斯的春天悄无声息地到来了,阳春三月,这乐音与窗外景致交相辉映。听,万物复苏了,明亮爽朗的圆号如金色暖阳洒落于林间,谐谑曲一般灿烂轻快的快板,热烈跳跃着开始,宁静优美地转调展开,最终欣喜辉煌地结束。

乐音消弭后,旁听的几人都由衷地鼓起掌来。

“谢谢大家。”布加拉提从琴凳上转身说道。“感觉非常好。下午我们去教堂练练看。”

“终于!”米斯达摩拳擦掌,他像脚下装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欢快地蹦跶到窗台边倒冷凝水。

“喔,你看看你,开心得都流口水了。”特里休调侃道。但米斯达一反常态,没有像往日一样高声辩解。他笑眯眯地把圆号清理好,大步上前来牵起特里休的手,拉起她转了一圈,随后脑门就被女孩弹了一下。

“随你怎么说,”米斯达一屁股坐了下来,翘起腿,把福葛挤开了。“现在的我克服了自己,我所向披靡!”

“你让我有点害怕。”乔鲁诺也收好了乐器,看向打打闹闹的这一片。“当心乐极生悲,下午别冒泡啦。”

福葛挪开了一点,看着米斯达又冲出去意欲攻击乔鲁诺。他在入团之后不久,就好奇心旺盛地询问了米斯达到底对4有什么情结,原来是因为他曾经在一场音乐会前莫名得了口腔溃疡,嘴里长了四个包,而隔天就要演出,而且还有独奏段……结果自是惨不忍睹,连冒四个泡——吹呲四个音。从那以后,他就对4这个数字噤若寒蝉。这次也许是神与教堂给了他信心。

布加拉提和阿帕基及时出手,一人一边把乔鲁诺和米斯达隔开了。“别闹了,收拾收拾吃个午饭然后可以出门了。”阿帕基皱起眉头,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米斯达。

“烤箱应该快好了,我去看看。”布加拉提松开乔鲁诺,准备出去。他走开两步,又想到了些什么,回头看向福葛,“福葛,记得去把纳兰迦叫出来。”

福葛点点头,也起身了。

这次独奏会,在勃拉姆斯圆号三重奏之后,还将会有纳兰迦的一首曲子。纳兰迦练习得十分刻苦,但却对曲目三缄其口,甚至在自己一人练习的时候还会把琴房的门给锁上。在福葛的乐理课上,他也从不提起这首曲子。

事实上,最近福葛的乐理课也上得比较少了。纳兰迦说,如今乐理课已经进行到了曲式分析和作品分析的等级,布加拉提上课给他讲曲子的时候就讲得差不多了,课后自己直接写作业就好,写完交给布加拉提看。福葛提出可以帮忙看看作业,没想到纳兰迦死死捂着本子不肯给他,两人差点又打起来。

我才不稀罕你这智障破作业呢,福葛忿忿地想,看一眼我都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