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学者替他开门。
炎客楞了楞。「我的动静很大吗?」
「你该对自己有信心。」塞雷娅说,「你的存在感非常强烈。」
「听起来不像是夸赞。」
「你可以当作是。」塞雷娅返回屋内,把另一张椅子从桌子底下拖出来,「不难想象燃烧起来的时候将如何使人夜不能寐——请坐吧。」
这话听起来意味颇深。炎客感到这位尊严的科学家似在压抑火气。他不禁好笑:罗德岛近来的硝烟气过重,最好让龙门的消防员二十四小时站岗值班。
他在塞雷娅对面坐下。空间局促,高大的身躯折叠进椅子里。
「他在哪?」炎客问,「凯尔希让我来这里找他。」
塞雷娅的神色因这句问话骤然黯淡下来,眼睛流露出沉寂而哀伤的光。炎客简直认为他说错了画——那几个字节像捅穿她的心脏。
「向后看,先生。」她站起来,手指摩挲外套上的一枚羽毛挂件,脖颈上的一圈淤痕在领子后若隐若现,「……他在那里。」
他顺着指尖的方向看过去。玻璃幕墙后静静地放置一台医疗舱。炎客走上前,温热的手心贴上冰冷的透明障壁。
哨兵五感敏锐。炎客能捕捉到最细小的噪点,感知到最微渺的电流音,此刻却听不到向导的心跳声。送葬人面白如纸,沉默地躺在舱室里,像躺进一口棺材。
金属舱壁像层层叠叠覆盖的茧。
「他……」炎客喉咙梗塞,难以置信地,「这是——」
「有时候我真希望……」塞雷娅在他身后,嗓音震颤,「这个世界上的错误能够……再少一些。」
窒息的沉默维持了几分钟。
「……现在如何了?」炎客问。
「精神疼痛的余波仍在影响他。」
「会一直这样?」
「没有那么严重,昏迷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但何时会清醒尚不能确定。我们预估起码要一周。」
佣兵长长地吐了口气。
「——我听不到他。」炎客说,「有两次。」
塞雷娅本能提问,「什么时候?」
佣兵报上两个日期,后者的时间大约是23小时前。
「我原先认为是距离太远——可我仍收到了共鸣,证明并非如此。」炎客目光离开玻璃后面,环顾四周,不悦地皱起鼻子,「是这个房间有什么特别吗?」
一针见血的判断。塞雷娅心中赞赏。佣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靠的果然不仅仅是无双的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