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强词夺理,敖丙不与他继续往下争论。他就可怜巴巴地蹲在敖丙面前。

“以前咱们说好,大事听我的,小事听你的,可凡间百年,可曾有过一桩大事?”想起凡间百年种种往事,委屈中泛着甜丝丝的味道,哪吒继续软磨,“只此一次,依我好不好?”

敖丙不为所动,转过身去。

哪吒哼哼道:“不肯天劫前办婚礼,难道是怕我渡不过天劫,害你成个鳏夫?”

他这个人总是百无禁忌,能力过强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说话也不过脑子。敖丙听着却心头一跳,转过眼望着他道:“能不胡说么?”

哪吒不觉有何不妥,想着敖丙若真成了个小鳏夫,天天给他守寡,他是莲花化身,说不准还会拿着一节藕睹物思人。一个绝色的清冷星君披着素白的麻衣,捧着藕在湖边默默垂泪,这画面既酸楚又有趣,竟然幻想得停不下来。

敖丙叹了口气,妥协道:“依你。”

哪吒大喜过望,不过脑子里的画面还挥之不去,接着道:“要是我真没渡过去,身归混沌了,你可不能忘了我,你得为我守着寡,一千年一万年都要守,要记着我,念着我,不能想别人。”

敖丙视线落在地上,默不作声,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

细长指尖捏住他的瘦削下颌,将他的脸掰过来,哪吒逼他正面对着自己,“听见没有?你已经忘记过一次,不能再忘了我!要为我守身如玉。”

他自然不会让敖丙守寡,就是再有十次天劫,也不能拿他怎样。他只是霸道地想占有敖丙往后千万年,不论身在何方。

敖丙岂不知他心思,抬了抬眼眸,淡淡应道,“好。”

翻了老黄历,选了吉日,婚礼定在半月后,与天劫之期只差三天。

没有料到婚礼需要准备那么多东西,要发红贴遍告六界,要择日同时裁衣,还要吉日合账安床等等。这还是省去纳彩定亲的步骤简化了的。相比较起来,凡间那次婚礼简陋得不像话,只点了一对红烛。那时候年轻,脸皮儿薄,连婚服都不好意思仔细丈量尺寸,只匆匆叫成衣店的店家目测了一下身量,急冲冲地付了钱,领了现成的礼服回家。

如今能弥补凡间的遗憾,此次婚礼更是看得重中之重,哪吒凡事都亲力亲为,只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交代天帅府的仙侍们去完成。让太白来证婚,杨戬当主婚。酒席摆在天帅府,地方大,摆得下千儿百桌的,婚房则安在华盖府,僻静,省得有不长眼的小仙们闹洞房,惊扰了良辰美景。

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华盖府里,在写红贴通知东海龙王时,哪吒咬着笔头,望着自己狗爬的字,难得的生出了一丝赧然。说来惭愧,以前他这双手就不爱拿笔,让他安静在桌前读一本书摹一张贴比杀了他还痛苦,后来,他有心想练书法时,这双手却抖得再也拿不起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