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无论从尊重女性友人的角度还是基于方才走神的愧疚,向来绅士的赮毕钵罗都只能悉听遵命。

年轻女性的眼眸于是含着万千调侃的意味盯牢了他的面孔,不肯放过上头的任何蛛丝马迹。

“那天晚上……”三个月前被赠送友情向亲吻时,曾盘桓她心头的疑问,而今再次摊平在赮毕钵罗面前。

“你真正想亲吻的……到底是谁?”

……

赮毕钵罗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唇线。在陆淑的凝视下,他仅仅犹豫了几秒,便果断将杯中的白开水换成了冰镇过的杜松子酒——同样透明无色的液体,但后者高达52的酒度足以放倒一个酒量不佳的成年男性。

然而赮毕钵罗只是面不改色地将它端起,重新碰了碰陆淑的杯子。

“赔罪。”他言简意赅地说,将这两个字作为了全部的回复。

他喝下了这杯冰凉的液体。

赮毕钵罗的酒量不算坏,但他还是被陆淑拿走了车钥匙。

“为了你的安全,我给你叫了车。”陆淑朝把自己送到公寓楼下的赮眨眨眼,“司机很快就到——不用说谢,真的。”

赮毕钵罗不明所以地朝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一转头,就看见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悄没声息地停在了自己后头。

这司机来得确实够快。赮毕钵罗想,默不作声地看着车窗落下,渐渐露出他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陆淑给我发了短信说你喝了酒。”他的兄长说,见赮毕钵罗站在那里就像根旗杆似的一动不动,便招了招手,示意赮毕钵罗近前。新出炉的旗杆在原地踌躇了一下,才不做声地走上前来,顺从地弯下腰,容他把自己挨近了——那手背先挨着额头,又温柔地落到脸颊上,带来一阵非常舒适的凉意。

“都有点烫。”侠菩提说,入秋的夜晚,说话间气息已带了些白气,他们挨得太近,近到侠菩提呼出的微凉气息赮毕钵罗也清晰可感。

“你这是喝了多少?”侠菩提继续问,手下却是一阵空荡——赮毕钵罗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无所依靠的手指本能地在空气里合拢了一点,但是,在侠菩提自然地收回手掌之前,赮毕钵罗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扣紧。

“不是我的脸烫,是兄长的手太凉了。”他说,看着侠菩提的衣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这在深秋的夜晚里显得单薄了些,“兄长该多穿些的。”

年幼者的体温是真的炽热,源源不断的热意从手心传过来,面对面的交握姿势,像给予体温,也像某种不作声的对峙,两兄弟在夜晚的长风中隔着车窗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年长者率先收回了手。

“上车。”妖市集团的执行官说。“后座冰箱里有果汁和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