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朋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实在是感激不尽。鲁肃说完觉得自己这语气实在像个武侠小说看多了的中二少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尴尬地把差点下意识没忍住抱个拳的手放在了桌面上,那个,请问您是?

他邻居。男人用拇指反手一指周瑜,后者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过分安静得让人很难不怀疑他在偷听。

鲁肃换上一脸你把我当智障的表情,内心活动丰富起来,心说嗬古人诚不我欺,还真是远亲不如近邻,头一回听说现在邻里互助还搞这么激烈的,这人别不是挖壁橱时挖通了周瑜家的下水道才负疚出手的吧。

男人盯着周瑜柔光下的发梢,神情如视珍宝,近乎虔诚,以致鲁肃一个恍惚,差点没把手边一桶冰块给打翻。

然后男人柔声说。

他家煮完饺子忘了关火,房东发现时半个厨房都烧糊了,让我赶紧出来找他。

鲁肃大惊,那你还有空在这含情脉脉地看他睡觉?赶紧把他弄回去处理火灾现场好吗!

这不色令智昏嘛。男人提起周瑜的手臂绕过自己后颈,动作利索地把他背了起来,朝鲁肃一抬下巴说,他那猫我就不带了,还麻烦老板先照顾一下。

等等,鲁肃突然叫住他,皱着眉望向他背上的周瑜,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他已经……

有对象了。后四个字被鲁肃硬生生咬了回去,退到舌根几经犹豫,终究像坐上水上滑板一样滑回了喉咙里。

他好像知道周瑜为什么要来买醉了。周瑜从不会在意失意、苦难或悲伤,能让他如此反常的,只能是前所未有的迷惘。

他对一个人动了心,却不知该如何进退,所以来买一个答案。

男人漂亮的眉梢在逆光中微微一抬,疑惑地等他把话说完。

他已经跟房东签过协议了,如果你想在他家隔壁挖壁橱什么的,必须得经过他的同意,不然是要吃官司的。鲁肃胡诌似的改口道,嗯,还有,别在他隔壁放摇滚乐或者唱跑调的歌,不然他投诉起你来毫不留情。

怎么说?男人似乎颇有兴趣。

你不知道吧,他有音准纠错强迫症,耳膜对不着调的音符容忍度为零。鲁肃指指自己耳朵诚恳道,信我没错啊,这家伙曾经因为我不让他的猫进酒吧,以聚众淫乱的罪名投诉了我的店——苍天有眼,我吧台底下珍藏多年的那几个碟就是这么没的。

“刚刚听我一个员工说店里来了个老顾客,是你吧?”

“……是我。”

“听你声音不太对,不舒服?喝醉了?”

“还好,快安全到家了。”

“得了吧周瑜,你就知道糊弄你老同学。你以前只在我店里喝醉过两次,一次是事业低谷期加上刚认识孙策后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沦陷了,一次是在我店里过生日时接受孙策的求婚,每次都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可怕印象。你现在在路上?打车还是步行?”

“……我骑小黄车呢。”

“我靠,你这是酒驾啊你!”

“骗你的,我在地铁站的洗手间里。刚刚吐了一下。”

“……最怕你这种明明醉得一塌糊涂却看着比谁都清醒冷静的变态。真喝醉了回去就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