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意味着希望。
第八章
高速舰在费沙港着陆时,吉尔菲艾斯立即感到热气从脚上的土地蒸腾而起。
原本赤道一样气候的费沙在八月变得更加炎热。与奥丁有所不同,酷热的费沙在夏季极少有雨天。
吉尔菲艾斯到达临时皇宫时,已经是凌晨1点了。
星光给临时皇宫的花园披上一层轻纱,踩着这一层朦胧的光影,吉尔菲艾斯快步走向立于花园另一头的那栋建筑。
这条路并不通往他自己的房间。从他看到那条简短的墓志铭开始,他的心情就有如在暴风雨中颠簸的帆船,在海面上起伏难以平复。无论如何,至少今夜在入睡之前,一眼也好,也想要去看一看莱因哈特。
吉尔菲艾斯已经相当熟悉从花园到皇帝陛下所在的那栋楼的路。
除了路上来回的巡逻队,在那栋楼的几个入口处24小时都有侍卫轮值。此刻已值深夜,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吉尔菲艾斯绕到里侧的花园发射出一架静音的无人机挡住监控后,从窗户翻了进去。他立即乘坐电梯到达莱因哈特所在的14楼层,随后从楼梯平台的窗户翻到了皇帝寝室的阳台上。
阳台的落地玻璃窗并没有上锁,他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这样的举动,简直就像是故事书中描绘的深夜去会见情人的情郎。吉尔菲艾斯为一向沉稳的自己竟会作出这般胆大包天的事情而惊讶,也为马上就能见到莱因哈特而雀跃不已。除此之外,他还很有些害怕和惊慌,如果旁人有心如自己一般,那么在深夜摸进莱因哈特的寝室看起来也不算难事。
这是否太危险了?
作为一个帝国的皇帝,他的寝室居然可以被人轻易出入。如果有人靠近想要行刺他,岂不是轻而易举吗?
吉尔菲艾斯一边做着“如同行刺者”一样的事,一边替莱因哈特的处境感到忧心忡忡。
怀着这样矛盾的心理,他进入了莱因哈特的卧室。
随后,那个他心心念念着的人就映入了眼帘。
眼前的情景几乎令善于掩藏自己心绪的吉尔菲艾斯因愕然而快要发出低呼的声音。
这是他认识的莱因哈特,却又不是他平时眼中的莱因哈特。
尽管他一直知道,莱因哈特身体抱恙,经常持续发烧。但白天的皇帝陛下,从不会将身体的不适表现出来,他的背脊永远英挺,永远显得那么优雅动人。
所以此时此刻,夏日暗夜的凌晨,当吉尔菲艾斯看到的——不是那个完美得毫无破绽的半神,而是一个毫无掩饰的虚弱者,一个因高热而颤栗、因发烧而虚脱的真正的病人时——他几乎当场就要被震惊和心痛的海啸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