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菲艾斯知道目的地到了。

他想看得更清晰一些,便向着那冰冷的石碑迈开步伐。只是伴随着那“挽歌”,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是紧张还是恐惧,吉尔菲艾斯此刻无从分辨。他下意识地燃起一支香烟,借由烟草的气息来驱散这种不稳定的情绪。

以香烟作为慰籍品与精神的安定剂,是他这两年染上的习惯。

烟雾与水汽混杂,在空气里划出一道道缥缈的轨迹。

吉尔菲艾斯踏循着这轨迹,走到墓碑前。他将香烟夹在两指之间,凝视那刻有浮雕的碑面。

那墓碑上没有华丽的墓志铭,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Mein Freund”。

吉尔菲艾斯愣在了原地,他呆呆地看着那句话一动也不动,直到香烟燃尽烧痛了他的手指,他才惊痛地回了神。

“R……”

他的嘴唇嗫嚅着,试图吐露他最爱的音节,但雨水遮住了他的声音,他耳边听到的,只有刷刷的雨声。

阴湿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曾经充溢此处的情感,那么遥远,却能极其强烈地与之共鸣——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在那个时候,为自己下葬的绝望中的莱因哈特,是用怎样的心情,为自己选择的这个蕴含了千言万语的短语。

吉尔菲艾斯确信自己的脸沾湿了,他想也许是雨水穿透纤薄的雨伞滴落在脸上。

他任凭那液体在脸上无声地流淌,数日来的情绪终于因为触摸到的真实而找到了出口。

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在奥丁多作停留。

在费沙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等着他。

他即刻回程,驱车到达奥丁的航空站,登上高速穿梭舰。 客舱透明的玻璃映照着窗外不计其数、闪耀着光芒往后跳跃的星辰。它们用漫长的生命见证着这世上的一切。

虽然悲伤,却不曾颓唐。

总有一天,应该能再回来与父亲母亲相认。

总有一天,将能再以自己原来的身份拥抱他的挚友、他无可取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