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重振门楣,跟着焸栎侯,才是最好。他对你赏识有加,又有富庶封地,不为战事所苦。以你治世之才,可堪大用。
何必在这王城,随他勾心斗角,忧生忧死。
公孙钤翻过手掌,将他手指拢在掌心。
丞相说臣以身犯险,是负王上真心。王上此言,又何尝不是负了臣一片真心。
陵光想,自己大概真的醉了。
平日里,这些事情想过千遍万遍,何曾如现在这样心悸过。
公孙钤偏偏在这时松开他的手。
王上,臣失陪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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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身影隐去在回廊转角,才觉院中凉意更甚。
陵光坐回桌边倒了杯酒,暂且以这辛辣来暖脏腑。
他猜测公孙钤是回房取罩衣了,果然不多时,脚步声近,那人归来,将斗篷披在他身上,又绕到他身前,跪下身来为他系带。
垂目可见他的眉眼,在晦暗光线下,温柔神色仍然清晰,展露无遗。
今日,到此为止吧。陵光道,大概也是等不到你喝醉了。
公孙钤理好他的斗篷,没有起身,近近仰头望着他道,俗语不过是说,酒后吐真言。臣就算不醉,对王上也绝无欺瞒。
总是有你不会说的…陵光在脑海中搜罗着,…比如,本王的名字。
这实与真不真无关,而与敬不敬有关。
陵光见公孙钤笑了,心道,看本王举错例子,你很得意吗。
公孙钤被他一瞪,解释道,臣是意外,王上与臣竟想到一处。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锦盒,双手奉给他。
臣越礼,斗胆为王上刻了一枚私印。本想再做琢磨,待王上生辰送上,如今只好提早献丑,望王上不要嫌弃。
陵光接过,搁在桌上,从中取出印章,凑近灯下去看。
此印约半掌高,四棱方正。
用料是鸡血石,深红正红,纯然交叠。是朱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