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画王城景象,用色也无非这几种,”他揽袖搁笔,“只不过,妙就妙在润色天光,浓淡有别。”

“我只道你不曾流连他国,”见他不画了,陵光方道,“但这偌大天璇,也是分了他乡与故乡的。”

“不过是畔援歆羡之心罢了。久留淮西,便要嫌弃那里寡淡。”公孙钤笑笑。

“难怪你对繁复华丽之物,略有偏爱。”

陵光将目光落在他的衣饰上。月白布料,腰封齐整,绣着暗金云纹。蓝纱原本柔软,却因着边缘挺括浆直的龙纹缎面,显出郑重自律来,非工笔画不能绘其神。

反观自己,只消笔尖蘸水,掠一笔黛紫,一色深浅就画得完他一身衣袍。

“虽说人靠衣装,”他眼神尽是调侃,说话却积了些口德,“但这富丽纹样,也多亏穿在温润君子身上,才显端正清朗。”

“彼此彼此,”公孙钤回礼笑道,“牡丹纵是一色深浅,也艳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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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没有计较两个小辈鸠占鹊巢地在他书房里待了很久,只是算算时间,两人的私房话应当聊得差不多了,便前去敲门,与陵光行了礼:“王上,可否让老臣与公孙大人借一步说话。”

陵光点头允了,公孙钤便起身随丞相出门,行走闲谈。

“近来诸事繁忙,我这老人家记性不好,却仍爱操心,”丞相笑道,“有些事趁今日有空,还是和你交代一下。”

“还请丞相大人指教。”公孙钤随之谦道。

“我先问你,各国商会走动频繁,对此你可心中有数?”

“此事不假,只是如今四国间虽商事日盛,天枢骏马、天玑刀剑,在境外仍是千金难求,”公孙钤道,“若非商人想要囤积居奇,便是各国朝廷授意,仍互有防备。”

“防人之心不可无,”丞相点点头,“此事还需你探听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