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赫伯特面前,就好像我在无数个梦里那样,坐在Koon Chung面前。”Eduardo说,“是的,我无数次梦见这样的情景,我一个人坐在停尸房他的尸体旁边,不断质问他,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选择我。而通过赫伯特,我终于明白了,那个答案根本不重要。”

Eduardo说,“因为就算Koon Chung还活着,他也不会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正如赫伯特不可能给出一个他想伤害我的合理的理由一样。因为那都只是他们扭曲思维下的非正常选择。”

“是的,”Mark苦涩地道,“你不能要求一个疯子做合理的事情。”

“不止这样,”Eduardo继续说,“同时,我明白了,那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无论是Koon Chung还是赫伯特,我都控制不了他们的行动和想法。”

“所以?”Mark问,他的心跳有些快,他知道接下来他或许能看到死结被打开。

“尽管他们对我而言仍然是不确定的,不可预防的,但是我不怕他们了,我不害怕这种不确定性了。”Eduardo说,“Mark,当我见到赫伯特的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再害怕了。”

“那很好。”Mark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真的不需要害怕这些人。”

“长久以来我一直在钻牛角尖,一直追问他们为什么伤害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但其实,真正重要的,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Eduardo侧身抱住Mark,“而是他们以扭曲的理由伤害我,想要杀死我,但都没有成功。”

“因为我有巨额的财富,有爱我的父母,有心疼我的兄长,有关爱我的朋友。”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我有你,我还有我自己。”

“这些东西,这些爱,使我无论受到什么伤害仍旧可以再次站起来,以胜利者的姿态重新回到生活里,重新站在他们面前,重新拥有幸福——而那是他们渴求而不得的。”

“这才应该是构成我对未来的信心和安全感的东西。”

Mark闻言,用力回抱了他。

他知道Eduardo来见赫伯特有他的理由,但没想到他们长久以来抗争的消极抑郁的念头,竟然在这个上午就被战胜了。

Dr.Stuart是对的,受害者最快与苦痛和解的办法是在安全的状态下,直面伤害者。所以他安排Eduardo面对Mark,重新回顾当年发生的一切,提供了另一个看待事情的角度。

车祸之所以摧毁了Eduardo对生活的信心,原因之一就是Koon Chung当场死亡,他没有接受任何惩罚,Eduardo也失去了质问他的机会。

而赫伯特的出现,弥补了这个缺失。

Eduardo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到那个男人面前,告诉他,他不配;告诉他,自己有足够的力量自我保护;告诉他,他再也不会有机会伤害自己;告诉他,他必须接受应有的惩罚。

所以他不再需要害怕,也不再委屈,而这比任何心理治疗都有用。

Eduardo说完一切,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放开Mark,暴君捏着他的下颚给了他几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