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指定你?”Mark来了点兴趣,“他要求高,你一定是这一行里顶尖的。”

“在潜导这一行,我在Key largo能排上前三。”雷拉夫非常自信,“其实凯文也不差,但Alex看中我突发情况应变能力比凯文好,Eduardo跟我深潜比较安全。”

“Alex这么相信你。”Mark好奇。

“因为我第一次带Eddie下海的时候就遇到事故了。”雷拉夫无奈地说,“你跟他做朋友,就该知道那家伙特别不让人省心 ,那次要不是Alex,我就把他拉进顾客黑名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Mark问。

“他那天来这里没有提前预约,凯文有约了,于是把他转给我带,他说他要深潜,结果他氮醉了。”雷拉夫问他,“你知道氮醉吗?”

“没听过。”Mark摇头,他没有潜过水,对潜水了解不多,“我只知道气体栓塞、减压病这些问题。”

“氮醉其实就是处于高水压环境,肺内氮气会因高压缘故,而对潜水员产生麻醉作用。”雷拉夫解释,他像大部分印度人一样健谈,说到兴奋的地方就会语速加快,“我们潜水的有一个马丁尼法则:大约到30米时,氮醉程度相当于喝一杯马丁尼,思考变得迟钝;40米时等于两杯马丁尼,注意力无法集中;50米时是三杯,开始晕眩;60米时四杯,丧失判断力;70米时就要丧失行动力了。”

“……”Mark沉默了一下,“他在几米氮醉了?”

“我不太记得了,”雷拉夫想了想,“他那个反应,我想应该是在五六十米时吧,绝不超过70米,不然他直接晕眩沉下去了。”

“他怎么了?”Mark问。

“有些人氮醉很安静,可能在深海里默默晕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呀……”雷拉夫扯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一醉就特别亢奋,拼命想要迅速上浮。当时我们在五六十米的地方呆了一段时间了,他直接快速游上去,肯定气体栓塞。”

他打着手势活灵活现地描述当时的情况:“幸亏被我发现了,立刻在海里拉住他,强制他做分段减压。但是他一点都不配合,还差点拉扯掉我的氧气设备,可把我吓坏了,我又不敢放开他。你想,下面六七十米深,黑乎乎的,我要是没把人拽住,他离开灯光范围——那才不到两米,我可就不知道他游到哪里去了,要知道那个样子无论是往上游还是往下游都是找死。”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Mark问。

“有快十年了吧,记忆犹新啊。”雷拉夫想了想,他笑起来,身体夸张地抖了一下,“要不是Alex非要我做他潜导,我都不想接待他。他怕不怕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怕死他乱来了。”

“后来他还有乱来的事情?”Mark皱眉。

“这倒没有,但这种事情一次就够吓得人记很久,不是吗?不过自从他移民新加坡就很少来Key largo潜水了。后来他有时候决定去哪里潜水,都会约我,看我有没有时间陪他一起。他喜欢潜很深,说是喜欢下面没有声音没有光的宁静,说下面是生命最本源的状态。”雷拉夫张开手指比划一下,“所以50米是常事,七八十米也很常见,虽然都有请当地的潜导,但是说有我陪着更安心。”

“他很信任你。”Mark心烦意乱道。

“不过去年他没找过我了,”雷拉夫耸了耸肩,“可能是认识了更好的潜导吧。”

Mark下意识想说他身体不如以前了,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也不知道Eduardo想不想让自己的朋友知道这些。

正想着,Eduardo踩着那块jetfoiler滑到他们面前,兴致勃勃地问:“你们蹲在船上说什么呢?不无聊吗?”

“正好说你不找我,”雷拉夫开玩笑,“这么久不跟我联系,是不是找到别的潜导要抛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