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和Facebook合作,就绝不能和Eduardo有任何关系。”Mark一字一句回答。

当年他不愿意提及Eduardo,一提就要发脾气,导致整个硅谷都在谣传,谁想要跟Facebook合作,谁就不能和Eduardo有什么关系。

这个被戏称为“Mark Zuckerberg六亿美元的愤怒”的谣言,随着Facebook水涨船高的价值,甚至传到了华尔街。

许多投资者握着钞票排着队,拼命想要把自己的钱塞给Mark,好从Facebook里分一杯羹。

于是变相地,Eduardo也被许多投资公司拒之门外。

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刚出校门的毕业生——哪怕是哈佛的,去放弃一个有巨大前景的投资对象,特别是这位年轻的CEO不按常理出牌,并且性格喜怒无常,连红杉资本都敢嚣张地挑衅叫板。

尽管Eduardo多次澄清自己定居新加坡和Mark没有任何关系,但确实就是那个时候,他决定离开美国,移民新加坡。

Paula没有错过Mark脸上隐忍的痛苦。

那丝细微的情绪,像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涟漪无声地一圈一圈扩散。

Paula很清楚,在这种时候和Mark谈论这些是非常不明智的。

Mark对Eduardo而言有特殊的意义,同时他也可以给Eduardo带来积极的影响,这些都是他们作为家人无法做到的。在这种时候,为了Eduardo,Saverin家应该避免和Mark直接冲突。

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更需要明白Mark的想法,作为一个母亲,她很难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的儿子毫无防备地交给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你知道。”Paula说。

Mark没有打算向她解释自己是近两年才知道这件事,当年Chris和Dustin都瞒住了他,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辩解的理由。

“所以第二个问题是,你很清楚Eduardo给你带来过什么,他当年从你那里拿到了六亿美元,至今还手握Facebook5%的股份,而你也很清楚你曾给他带来过什么。”Paula说,“但这么多年后,你还是选择了他。”

Paula问他:“你走到今日,声名显赫,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人,却最终选择了一段分崩离析的关系?”

“为什么,Zuckerberg先生?”

Mark回到Eduardo的病房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Mark把她送回医院后,没有和她一起去病房,把时间留给了Eduardo和他的母亲独处。

他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附近散步了一圈。

天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新加坡的繁华在霓虹灯的各种色彩中一览无遗。

Mark到医院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罐冰啤酒,然后一个人坐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

新加坡是个温暖潮湿的国度,即使入夜了,也并未见多凉快,只是比白天多了丝夜风。

他手里的冰啤酒很快就解冻,易拉罐上沁出一层水汽,沾湿了Mark的手心。

他喝得很慢。等吃过饭下来散步的病人渐渐都回去了,Mark才站起来,把最后一口啤酒仰头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