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Alex的激动和愤怒,Eduardo显得有点平静。

过分的平静,甚至像无波澜的死水。

他不说话,轻轻抿嘴,睁着那双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大哥,阳光让他的眼神像融化了又冷掉的焦糖。

Alex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愤怒,他定定看了Eduardo一会,终于忍受不住,转身就走。

Eduardo身边的护理Glenn哪敢插足兄弟间的争执,看到Alex真的没有回头的意思了,赶紧上前接过轮椅的把手。

Alex也不知道自己一怒之下要去哪里排解情绪,只是觉得医院让他很气闷压抑。

他离开了医院,在附近的便利店随手买了一包香烟,找到街上最近的吸烟区抽起烟来。

Alex烦躁极了,心里非常后悔,那天他就该拦住那个叫Benson Mok的警官,车祸肇事者的事情不应该现在让Eduardo知道。

从那之后,Eduardo的情绪一直很不对,他变得寡言沉默。

Glenn告诉Alex,那天Eduardo听完Koon Chung的肇事动机后,问了Benson Mok警官一个问题:“Why me?”

对啊,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撞的是Eduardo的宾利?

这个问题Alex回答不了,Benson回答不了,甚至连肇事者Koon Chung也未必能回答。

不是所有厄运都有原因的,死神的镰刀更是随心所欲。

Eduardo一直想不通这些。

他想得太多,可以说出口的反而少了。

Alex猛吸了一口烟,这是他抽过的最廉价的香烟,味道是真的不好。

吐出的白雾模糊了Alex的视线。

Roberto在Eduardo转院前已经回了迈阿密,并不知道这些事。

Paula前些日子让Alex也回美国,怕他耽搁生意;Alex本来看Eduardo身体稳定下来了,确实打算回美国处理一下投资,可现在这种情况,怕弟弟想岔了产生自杀倾向,他实在不敢离开。

便利店买的烟实在太次了,Alex抽了几口就抽不下去了。

他站在吸烟区出神起来,直到手上的烟燃尽,烫到了手指,Alex才惊醒,将烟摁灭在吸烟区的烟灰缸上。

抽完烟后,Alex感到心情稍微平静了点。

他没有烟瘾,只是在烦躁的时候会来一根醒神。但是新加坡禁烟得厉害,Alex即使最近因为弟弟的事情烦躁得不行也没有抽过烟,这还是第一回。

“Wardo呢?”Mark问。

这已经是第六次,他打Eduardo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Glenn了。

“抱歉,”Glenn的声音听起来不好意思极了,“他刚刚睡下。”

“睡下了?”Mark看看表,他时差没算错的话,现在是新加坡的下午四点,Eduardo哪怕是午睡,也该起来了。

Mark最近在忙这周末旧金山的同性恋游行的事情,LGBT的抗议还在持续发酵,他亲自联系了几个组织的负责人征询LGBT的意见,以便在游行中表态,而Facebook内部对此也在激烈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