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喜欢他。”Eduardo回答,“但那不是主要原因。我当时知道我要赢了,比分甚至能刷记录,和他的对弈是关键的一场。可我又想,我真的能赢他吗,这对我来说会不会太早了;我还想,我能赢他,是因为我总是喜欢看他的比赛,所以熟悉他的棋路占的便宜吗?这公平吗?”

“你从小考虑的东西就比Alex和Michele都要多。”Paula说。

“如果我当时决定不赢Robert Feldstein,我可以输掉那场比赛吗?”Eduardo又问。

“其实我不太在乎你会不会赢,”Paula说,“你要是觉得赢他还太早,那就先不赢;等到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我知道你总会赢下你想赢的比赛,又或者你会转移兴趣,爱上国际象棋以外的东西,那也很好。”

“我停下PTSD的治疗这个决定,是对的吗?”Eduardo问。

“如果你觉得它是,那它就是。”Paula说,“就像那场比赛,我说‘可以’,是因为你看上去还是想要赢,而不是因为我想你赢下它。”

“我那天跟Dr.Chen最后谈了很久。”Eduardo这是第一次跟自己母亲谈论自己的PTSD,“她说问题在她,不在我,因为她没法跟我建立信任关系。”

“这确实是她的责任。”Paula指出,“PTSD会让你不自觉地把身边所有人都分成两类,一类是能理解自己的,一类是不能的。显然我们都被你划到后者里去了,包括Mark。而她需要让你知道她能理解你,但她没做到,这是她的责任。”

“抱歉,妈妈。”Eduardo说,“但事实上,责任在我。”

“我从来没对她说过我和Mark的关系。”

Mark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请了好几个野生动物保护专业人士来Facebook,他跟安保总管跟着这五位专家在园区转了一圈,找到了两只狐狸的栖息地。

那是两只灰毛狐狸,肚子是米白色的,皮毛非常漂亮,雌性那只确实是怀孕了,看得出快要分娩。

大概因为Facebook园区绿化做得实在太好了,因此这两小东西就溜达进来还安了家准备迎接小宝宝。

勘探了一番后,专业人士建议让它们留在这里。

Mark拍了几张照片,当晚就在Facebook内部公布了这个消息。

他还写了一封邮件,发给每一个员工,内容是如何跟这两只狐狸相处。

以互相尊重为原则,请Facebook的员工们不要打扰狐狸,特别是不要斯托卡它们也不要投喂它们,因为它们是野生的(此句重点加黑加粗);等狐狸小宝宝出生后,还会有一封追加邮件,指导员工们怎么跟幼崽相处等等。

当晚,兴奋的猴子们立刻就在Facebook内部开了个叫Facebook Fox的群,Facebook的PR组还开了个Facebook Fox的公共主页。

Luiza再见到Mark已经是到硅谷的第四天了。

“Mark!”她喊住Facebook的CEO时,Mark正趴在公司一楼的某个落地玻璃窗前拍那只狐狸准爸爸——它正躺在外面的草坪上晒太阳睡觉。

Mark更新Facebook还是挺频繁的,而最近尤其多,他会分享狐狸和Facebook的一些琐事。这大概是因为他跟Eduardo没有直接的交流,但他希望能用社交网络来让Eduardo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事情,好保持着某种程度的了解和联系。

这不就是当年他设计Facebook的初衷之一吗?

Mark回过头,回了一句“嘿”,并摆了摆手当是打招呼。

Luiza走到他身边,两个人一起拍了会儿这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