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去做PTSD治疗反而让Eduardo感到放松。尽管一周只需要去两次,但在前一天和后一天,Eduardo都会很焦虑,前一天期盼着这次的治疗效果能立竿见影,后一天噩梦接踵而至又让他愤怒焦虑,做什么都不能专心。

不过结束了治疗,相对的他就有点无所事事了。

他列了个书单,请Alex出门的时候顺便帮他买回来,接下来就开始恢复阅读了。

恰好最近新加坡的雨季稍有停歇,天气放晴,他索性跑到家里的花园里,拉了张躺椅晒太阳。

中午他是不睡的,以防又做了不好的梦下午心情欠佳,因此边打盹边迷迷糊糊地看杂志。

Paula出来问他,“我做了樱桃派,要试试吗?”

“当然,”Eduardo说。

他想要回屋子里,Paula按住他,“就在这里吧,当是下午茶,怎样?”

“再好不过了。”Eduardo对妈妈笑起来。

家里的佣人很快张罗好小餐桌、樱桃派和红茶。

Eduardo吃得不多,他食欲不算太好,但看得出很喜欢母亲的甜点。

Paula陪着他坐了好一会儿。

“小时候我觉得生病是一件快乐的事情。”Eduardo忽然说。

Eduardo用的是葡萄牙语,话是含在嘴里的,可能刚吃了甜点,还显得有点撒娇的柔软。

“嗯……”Paula笑着想了想,“考虑到你可以一直躺在床上,不需要练习小提琴或者钢琴,确实算是快乐的事情。”

“可我也只在找到乐器的乐趣之前才讨厌过它们啊。”Eduardo笑了。

“我还可以听一整天自己喜欢的电台,或者做一整天的数学游戏。Alex会来陪我下国际象棋,你会把热牛奶和抹了果酱的吐司拿到我的床边。”

“Michele就不愿意,”Paula说,“他嫌你这里闷。”

“小时候总觉得,病么,总是会好的,所以再难受也没觉得有什么,痛一痛,睡一觉就过去了。”Eduardo说。

Paula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Eduardo问她,“你还记得我13岁那年参加的国际象棋大赛吗?”

“当然。”Paula回答,“你发现再走五步,就能赢Robert Feldstein了,于是问我你能不能赢他,我说可以,我就继续往下走了。”

“你父亲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在比赛上这么问,而你从不肯说。”

“在他看来,这一定是个愚蠢之极的问题。”Eduardo小声道。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Robert Feldstein?”Paula说,“总是看他的比赛,钻研他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