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Mark暴怒地质问,知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差点让他变成了个强奸犯,让他觉得自己恶心透顶时,Eduardo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爱情应该是付出和给予,但他感觉在崩坏、在枯萎,像飓风刮过,把他内在的一切都悉数破坏殆尽,麻木又荒芜。

他想给予,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这让他非常恐惧。

“对不起,Mark,对不起……”他说不下去了,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一遍遍地重复道歉。

当Eduardo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后,意外地,他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是他仍旧很难过,不但因为他曾经以此欺骗过Mark,也因为他没法勃起的事实。

他如此渴望和Mark做爱,却同时痛苦地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恐惧这件事。

这有点像当年他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却同时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仍旧爱着Mark一样。只是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而他不知道到底哪种情况让他更痛苦一点。命运总是把他扔在矛盾的状态中来回拉扯,想要让他四分五裂。

“That's all right,Wardo.”Mark哑声说。

事实上在美国时,他也能多少猜到Eduardo的动机,但自己的猜测远比不上听见Eduardo亲自说出来使他难过。

不只是因为Eduardo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想要付出,还在于Mark意识到这可能是PTSD伴随而来的自我评价过低症状。

而Eduardo甚至会羡慕Facebook,羡慕他的那些猴子们,羡慕Luiza,只是因为他们都可以让Mark感到快乐?

他拥有Facebook,拥有自己的员工们,可Eduardo拥有他,他们拥有彼此,Mark觉得这本该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可PTSD所暴露和放大的,或许是Eduardo至始至终都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他可能从没觉得自己可以拥有Mark。

而Mark不知道如何证明他早就拥有自己,完全且彻底地拥有着。

他用温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量拉开Eduardo的手,看到那双棕色的眼睛里涌着一层水光。

“That's all right.”Mark握着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亲吻。

随后,Mark让自己更靠近Eduardo,伸手把他揽到怀里,让他的脸贴着自己的棉质T恤。

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Eduardo终于平复下来了,Mark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稳了很多,僵硬的身体也柔软下来。

贴着颈脖皮肤的发丝有点潮湿,Mark抚摸Eduardo的后背,发现睡衣被汗水浸湿了。

他出了很多汗,整个人都汗津津的,但并不是因为两人贴在一起有多热,而是因为过激的情绪。

“你还在生气吗?”Eduardo的声音因为贴着Mark而有些闷和堵,他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了。”Mark说。

Mark帮Eduardo将被子拉下,让他透气,然后把手指插进Eduardo汗湿的棕发里慢慢梳理着,“我应该早点跟你谈谈,在我察觉你在性爱上有刻意讨好我的时候,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