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提醒过我,不外乎是金钱、名誉或者官司。”

“你可以接受这些。”Stuart说。

“是的,我可以接受,所以才会实施。”Mark感到喉咙干涩,“但是……”

“但是剩下的,关于他,关于我们那部分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我可能知道,我拒绝去细想。”

“为什么?”

“因为它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沉重很多,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最终会老去、会死,但在衰老、死亡之前,都不会真正意识到它们代表什么。”

“没错,年轻人都习惯轻视衰老和死亡,直到他们皮肤不再有弹性,四肢不复有力为止。”

“是的,就像我为Sean报复红杉资本一样,我知道以后他们一定会找我麻烦,但是不知道那场睡衣羞辱秀价值190亿美元。”

“在那一刻来临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需要付出什么。所以,我并不痛苦。”

Mark慢慢回过头,看到Eduardo睁大眼睛看着他,脸色苍白得好像Mark没有用麻醉,就直接给他来了一场开膛手术。

他挺直身体,簌簌发抖,好像呼吸不了一样绝望。

Stuart看了看他们,说,“两位先生,看来我们得休息一会了。”

他站起来,“或许你们需要一点空间。”

Mark没注意到Stuart什么时候离开诊疗室,他怔怔地看着Eduardo,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碎。

Eduardo的痛苦让Mark有一瞬间后悔全盘托出一切,他完全可以用漂亮的谎言去欺骗Eduardo,就像那通电话一样,说漂亮的话很容易。

但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应该相信Stuart——他必须相信他的引导。

说谎粉饰太平很容易,面对真实却很难。如果Eduardo需要直面自己的恐惧,承认自己多年不曾释怀,那他也要直面那些他不敢说的过往。

Mark全部剖出来血淋淋地给Eduardo。他知道那些会割伤Eduardo,而他的痛苦不比Eduardo的少。

“Wardo,我。”Mark艰难地开口,想要拉他的手,想要抱抱他。

因为Eduardo看起来好像好像下一刻就要难过得变成碎片消失在他面前了。

可是Mark的手刚碰到Eduardo,就被他打开了。

“别碰我,”Eduardo嘶声力竭地道,他站起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仍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