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倒是不后悔跟Eduardo谈论这些,有些事情不能逃避,也不能一次就解决,它只能通过反反复复的沟通来消除影响,加固安全感。

“我觉得你像座冰山。”Eduardo说。

“哦?”Mark发出一个单音节,鼓励他往下说。

“你很多情绪,就像海面上冰山的那一角,”Eduardo说,“愤怒、焦虑、彷徨……好像永远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事实上在海面下的那一部分永远不见天日,并且很难让人察觉到底有多严重。”

“这让我有点……恐惧。”Eduardo说,“如果我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我有时候就不会做那些失去理智的傻事,比如冻结账户,或者强迫自己跟你做爱。”

“有时候我以为那只是冰山上小小的一角,甚至天真地想,如果我把那里撞碎,我们能更顺利地航行下去。但撞上去才发现那根本是不能碰触的庞然大物,结果下场就像泰坦尼克号一样。”

“Mark,我不想再在你这里沉没了……”Eduardo说。

“Wardo,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没人能保证自己是一个完美的人,或能保证自己是永远知道分寸的,是永远睿智的。”Mark回答他,“就像我在让你签下那份合同的时候,也没有想到我会撞上你的‘冰山’,你冻结账号沉没了,难道我没有因为那一份合同沉没吗?”

“但以后不会了。”Mark说,“做爱这件事,我们彼此愤怒过,逃避过,冒进过,但我觉得即便如此,到今天为止,在这个问题上我们都处理得不错。”

“所有人际关系中,重要的不是不要撞冰山,而是撞上后该怎么处理。”Mark说。

Mark的回答显然非常有效地缓解了Eduardo的焦虑,把他从某些钻牛角尖的征兆中拉了出来。

“而我发现你的爱情和耐心也像冰山,”Eduardo终于笑起来,“看不到却存在着的那一部分也是庞大得让人难以置信,而我只有撞了上去,才知道这些……”

Mark咳嗽了一声,被直白的称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Eduardo伸手轻轻捏了捏Mark的耳朵,“我爱你,Mark,你知道,博洛尼亚那个雨夜,我很高兴你又冒着雨回来了。”

“我当时都‘破产’了,硬要说的话,我不是泰坦尼克号,我是飞翔的荷兰人号。”Mark随便他揉捏自己的耳朵,撇了撇嘴,“反正我是不介意再赌一把,毕竟失败了也没什么可以再输掉的了,但万一成功了呢,那我就赢回全世界,重返故土了。”

Eduardo放过他的耳朵,抬起腿缠上Mark,“你还记得那天我们第一次做爱吗?”

Mark吸了一口气,这次没有反对,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当然。”

“我记得你问我今晚要不要留在酒店。”Mark说。

Eduardo开始亲吻他,“我只是觉得,博洛尼亚那个晚上的雨太大了……我不想让你第二次走进那样的雨夜……既然你回来了,我就想留住你。”

“不要走,Mark。”Eduardo说。

他的手指插入Mark的卷发中轻轻拨弄着,吻像羽毛一样落在他的额头、鼻尖和颧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