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放手的话就说出来,Wardo。”Mark说,“像刚刚那样,对我说‘别碰我’。”

Eduardo张了张嘴,但喉咙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对他来说太艰难了,半晌,他小声道:“可是是你……”

“不管是谁,只要让你感觉不舒服,你就可以要求不被碰触。”Mark握着他手腕,“你不用担心会伤害到谁。”

他哄着Eduardo,“说出来,告诉我别碰你。”

“我不是很舒服,”Eduardo挣扎了好久,才换了种说法,“你可以放手吗……”

闻言,Mark配合地放开手,“很好。”

这个练习并不是Dr.Stuart为他们设计的、

Mark私底下和Stuart在Eduardo的状况上有过很多交流,他自己在哈佛时就是修心理学的,母亲也是心理学专家,很多事情自然触类旁通。

Mark很清楚PTSD和人格解体导致的僵直状态的心理机制。

普通人在感受到危险时——比如看到一个飞过来的足球,会下意识蹲下或侧身去躲。但这么简单的事情,对Eduardo来说,现在却很难做到。

因为车祸陷入昏迷前的那段濒死经历,ICU时意识长久被困在无法动弹的残破身体里的无助,以及新加坡警局给他的残忍的车祸调查报告,这些联合摧毁了他的反应机制,使他潜意识里深而绝望地相信,在面临危险和威胁时,自己无法反抗,只能承受。

因此他在闪回或感到恐慌时,往往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且脑中一片空白。

Mark有时候会看到Eduardo出神地发呆,他知道那是Eduardo闪回后的人格解离。

不过这种情况随着Dr.Stuart的治疗,次数已经渐渐少了,当Eduardo告诉他今晚整件事的时候,Mark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酒吧这种嘈杂的地方本来就极不适合现在的Eduardo去,更何况还有人对他动手动脚。那个男人轻率的行为一定是使恐慌的他进入了僵直反应,所以才没法躲开对方的索吻,更因此触发了PTSD。

而Mark要做的,就是引导他重新学习反抗和拒绝;而当他清晰地表达出来后,Mark会立刻放手,借此建立反抗和拒绝的有效循环。

Mark希望通过这种简单的练习来巩固Eduardo的身体记忆,慢慢恢复他潜意识里的自信和反应机制。

他们重复了将近十次,到第七次的时候,Eduardo已经可以比较顺利且不犹豫地表达自己想要Mark放手的意思了。

Mark让他休息了十分钟,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大概是这些普通人看起来不屑一顾的进步,却让Eduardo很有成就感,他表示还想要再练习一会儿。

对此,Mark自然没什么意见。

“Wardo,接下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停止动作。”Mark把规则说得更清楚,“你要尝试反抗我。”

Eduardo点点头。

“我可能会使用让你感到不适的力道和方式,”Mark进一步说明,“或者让你非常不舒服的接触方法。你需要一个安全词吗?”

“要用到安全词吗?”Eduardo疑惑,这在他看来是非常严重的程度了。

“或许,保险起见。”Mark说,“想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