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颊上血色全无,靠在谢衣身上急喘几口才缓过劲来,他睁开眼睛,低声道:“谢衣,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回去。”

谢衣见他眸光涣散,像是意识不清,不敢顺着他也不敢太拧着他,一手勾着沈夜使不上力气的腰背,一手摩挲他后背安抚似的摩挲,柔声劝道:“阿夜,你大量失血,又高烧了好几天,医生说要住院观察,等你身体情况稳定一些,我们马上就回去,好不好?”

沈夜摇了摇头,神色倦怠之极,异常坚决地道:“我不住医院。”

他生病时脾气格外倔硬,谢衣每次都拗不过他,可这回沈夜进了抢救室医院发了病危通知,谢衣实在不敢由着他乱来。

见沈夜又不肯听劝,谢衣无计可施,正想按呼叫铃让医生来打一针镇定剂,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发话了。

“他不想住院就算了,反正这种地方,对他的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沈夜一怔,抬眼看去,谢衣身后的落地窗拉开半幅帘子,有人站在那里,白发映衬着明丽得不似真实的阳光,晃得人一阵目眩。

瞳侧过身来,冷冰冰的眸子与沈夜的目光相触,微一摇头,沉声道:“ 刚下飞机就听说你出事……从小到大,你就没有让我省心的时候。”

办理出院手续回到家中,谢衣把沈夜安置在卧房,瞳拉了张轻便椅在床边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森白手指在一应器具药品间挑挑拣拣。

谢衣扶着沈夜躺下,探额头试温度,将被角抚平掖好,想了想又去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瞳坐着不动,手里捏一卷绷带,一言不发地看他忙来忙去。

沈夜陷在松软被褥里,脸埋着, 枕被间只能看见披散微卷的长发,他动也不动,看上去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