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被说不出的强烈难过扼住了咽喉,他强迫自己牵动嘴角做出类似微笑的表情,声音却仍有些异样:“你不是说,我们是同一个人么?”
初七一怔,随即极淡的笑了笑,自言自语似的低声道:“说的是。”
之后他不再说话,只是瞬也不瞬地看着沈夜,仿佛要以目光为刀笔,将他形貌的每个细微之处一笔一划刻入灵魂,以初七的身份,永远记忆下来。
初七想起仍在流月城的时光,纵然时光荏苒千载,那段记忆依旧清晰如昨。
主人没有多少任务交给他,他大半时间隐匿于神殿的阴影里,在近在咫尺却不能亲近的位置默默地看着他的主人。
直到最后,他都不曾跨过那一步之遥的距离。
因为主人不需要一个修补拼凑而成的替代品,即便他走到主人身前,主人也只会盯着他身上的裂痕与残缺。
他的胸膛里早已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本不该再有奢望,但却滋长蔓生出许多不被允许的灼烫念想,他一百年中都在不间断地清理那些危险的念头,将它们齐齐斩断然后深深掩埋。
从始至终,他只能站在主人身后,看着他。
虽然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但终究还是,有一点点遗憾。
不多时,涌入谢衣身体的灵力逐趋干枯,初七仅剩稀薄轮廓的身影完全消散之前,他抬起手臂,郑重地把掌心按在胸口,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耳边没有听到一丝声响,连空气的些微震动都没有,谢衣脑海中却凭空响起清晰的语声,像是由他自己意识深处发出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