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扭头看了他一眼,即便他很快转回视线,谢衣还是看清了他眼中不作掩饰的嫌弃:“自然是与你融合,你并非没有力量,只是不懂如何驾驭,而且,我脱离忘川禁制时已将其灵力化归己身,与你融合之后,这股力量也会过继给你。”
他说来一派轻松平淡,谢衣却震惊继而黯然:“那你……不是会消失?”
初七唇角轻勾,好像他说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沉静地道:“我原本早就不复存在了。”
空气滞重得厉害,吸进体内便沉甸甸地庸塞在脏腑,谢衣胸口发堵,深深地吐出口闷气,手指捏着鼻梁架眼镜的部位,抿着唇迟疑不决。
以初七消散换取记忆与力量,这种事情实为残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赞同。
“你不必负疚,”初七瞑目片刻,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凛锐如昔,语调平平地道:“说到底,你也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他话音才落,忽然一把扣住谢衣脉门,立即有丰沛灵力源源不绝地涌入血脉,须臾之间灌注四肢百骸每一处脉络,如同汪洋洪流倒灌百川。
随着灵力转移,初七的身形开始变淡。
谢衣急忙甩手试图挣脱,但扼在命脉上的手指像是给他上了个铁箍,他讶然失声:“你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见阿夜一面,为什么不等他醒来?”
初七坚决地摇了摇头:“已经有太多人消失在主人面前,不必再让他难过。” 他抿了抿唇,唇边慢慢泛出不明显却足够柔软的笑容:“我能见主人一面,已经足够了。”
初七忽然侧过头来,认真地盯视着谢衣,神色肃然,像是即将把自己最为宝贵之物交付出去。
“主人一生幸苦,我在流月城陪伴他百余年,未曾见过他有片刻安闲、片刻欢愉,这一次,你能做到珍之重之,不离不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