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不足,头疼,心绪低沉,烦躁易怒。
谢衣跟沈夜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处理这种状况已是谙熟于心,拧开矿泉水瓶盖倒了少许凉水在手里,抹在沈夜太阳穴上,又把湿冷的手心贴在他微微发烫的额头,温声问道:“头疼?”
“……还好。”
沈夜隔了好久才恹恹地道,只觉睡意如海潮,一个浪头打下来,他像被压进海底似的浑身沉重,就连眼皮也不堪重负地往下一沉,再次闭上。
谢衣熟练度满点地劝说道:“阿夜,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就没那么难受了。”
这么片刻工夫,沈夜已经睡得昏昏沉沉,薄唇微张,含糊地吐出一个字:“不。”
谢衣立即伸手摇他肩膀,一面坚持不懈地继续劝:“那喝点水?”
沈夜觉得身体像是正在从海底缓缓上浮,那是平静的、吹拂着和风的海,他的身体随着小小波涛的轻柔起落,谢衣的声音透水而来,温柔低沉的建议着什么,然而听在耳里,却变成更加混沌不清的模糊声响,沈夜皱了皱眉,头往旁边轻轻一偏,算是否决他所有提案。
沈夜又睡着了。并且非常有一睡不醒的势头。
谢衣摇他不醒,喊他不应,实在别无他法,想了想干脆仰头灌下一大口矿泉水含在嘴里,低头覆上沈夜的唇,舌尖熟门熟路地撬开齿关,探进黏软柔润、热度惊人的口腔,压住对方无意识反抗的舌,把一口冰冷的水渡进咽喉。
沈夜体温偏高,格外耐不住寒,毫无防备地被冷水一激,打了冷战惊醒过来,蓦地睁开眼就看见谢衣近在咫尺的脸,顿时又怒又耻,抓着谢衣肩膀就要把他推开。
谢衣原本只想喊醒他,刚吻上去时也真正心无杂念,直到沈夜恼羞成怒地开始挣动,反倒是勾出了几丝绮念,灵魂里属于初七的那一部分自然而然被唤醒,抓住沈夜手腕抵在他身后的沙山上,身体强硬地卡进他腿间压制住挣扎反抗,纠缠追逐着沈夜软热的舌,咬着两片柔润唇瓣亲了个昏天黑地。
沈夜刚睡醒,肢体迟钝得不听使唤,才蓄起几分力道就连同呼吸一道被抽取一空,他十分想提醒谢衣十二还在场,好歹注意点影响,但自己也清楚现在发出的任何声音都会不堪入耳,只得顺应了这个吻,直到谢衣恋恋不舍地从他口中退出,这才伸手将他推开一大截,迅速抹去唇边津液,眼神往十二那方瞟了一下,由于不敢直视十二的表情,只用余光地扫了半秒,然后飞快转回视线,咬着牙狠狠剐了谢衣一眼。
谢衣方才吻得忘乎所以,这时才想起还有十二在场,一时也脸皮涨红,尴尬地愣住了。
沈夜蹭地起身,绕过谢衣,闷头往墓门口走去。
“休息够了,继续走吧。”
如果不去看他红得能滴下血来的耳朵,这句话倒是说得颇为淡定沉稳,若无其事。
十二默默地收拾东西,整理好背包,站起身来,见谢衣正看着他,于是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破军祭司大人,走吧。”
谢衣抓起唐刀,帮沈夜拿着他忘在地上的链剑,冲十二赧然又歉意地笑了笑,赶了几步追着沈夜去了。
十二大叹了一口气,跟着走上前,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翻出半副黄金面具,郑重的扣到自己脸上。
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二十三章
有过前几次试错,他们循着之前刻在墓道上的标记行进,这一回走得比较远,但也没有逃过再次遇上岔路的厄运。
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小路出现在眼前,三人无言地站在岔道口,半晌没有一个人挪动脚步,死寂中只听见沈夜捏握剑柄时骨节发出的轻微噼啪响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着实瘆的慌。
谢衣朝沈夜靠近了些,握住他手腕安抚地轻捏,底气不足地劝慰道:“阿夜,冷静些,说不定这一回我们的运气没那么坏……”
沈夜心烦意乱地顺手还了他一手肘,伸臂朝前一指:“谢衣,我们不能把隔开岔道这些墙壁拆了吗?”
谢衣闻言心惊,赶紧一把按住沈夜手里蠢蠢欲动的链剑:“阿夜,你可别乱来,沙漠地下结构松散,这墓道全靠偃甲材料支撑,哪能想拆就拆,万一毁坏了承重墙,整个墓室就塌了。”
沈夜斜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在你徒弟的墓里兜圈子,运气好选对路过关,运气不好重新来过?”
在墓道里各路机关来回折腾了整夜,沈夜早已耐心告罄,对徒孙异变本加厉地厌烦,只恨当年太过心软没能狠狠教训他一顿,如今人已转世,报复都找不着对象,这笔账便只好打个折扣算在师父谢衣头上。
睡眠不足,头疼,心绪低沉,烦躁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