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衣迟疑地道:“这个……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沈夜蹙眉哂笑,半点不给面子地催问:“关卡近在眼前,办法呢?”

谢衣没奈何,低叹一声抬手扶额:“正在想。”

沈夜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睇着他,再次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单音节:“呵。”

十二摸了摸脸上半幅面具,遗憾地感到这东西的屏蔽作用实为寥寥。

在谢沈两人毫无建设意义的对话告一段落过后,十二静静地开口道:“二位大人莫急,我似乎找到了一丝线索,之前还不很明晰,我不敢妄下结论,现下基本可以证实了。

谢衣和沈夜齐齐回过头来,四道目光同时聚焦在十二脸上,十二无端感到慌张,下意识再次碰了碰脸上的面具,低下头去,赧然地轻声咳嗽一下,继续道:“这墓道地底,似乎埋藏了一股极为强大的灵力流,而我们走到这里的正确路径,恰好与灵力流的方向一致。”

沈夜与谢衣对望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疑惑的神色。

谢衣不解道:“这墓中幻术和机关均是依靠灵力运转,我和阿夜都察觉到墓中有灵力残留,但其力量却十分微弱散漫,难以把捉,十二,你是怎么判断墓中有一股灵力流,并确定其流向的?”

十二微微一笑,解释道:“我饲养了一些以灵力为食的蛊虫,它们对灵力极为敏感,刚进入墓中,这些蛊虫便活跃起来,似是有所感应,愈往深处走它们愈是躁动不安,若是走错了路,蛊虫便稍稍安静下来,我们在墓中往返数次,蛊虫的反应均是如此,由此推测,这地下很可能有一股灵力流,而这种蛊虫恰好能识别流向,我把蛊虫放出,说不定它能给我们带路。

十二摊开右手,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翠色甲虫出现在掌中,仔细看去那甲虫的身体竟是透明的,充盈着不知名的汁液,在黑暗中闪出幽微绿光。那蛊虫在十二掌中呆头呆脑地转了一圈,片刻之后急急忙忙地朝小指方向爬去,十二手掌一翻,蛊虫肚皮朝天骨碌碌滚回掌心,它挥动细腿艰难地翻过身来,又焦躁而执拗地沿着同样的路径爬去。

可怜的家伙才奋力爬到指尖,十二合起手掌,转向左边的道路:“是这边。”

这次他们没有选错。

如此一来,前进就变的容易多了,遇上岔路只需把甲虫放出来做选择题即可。

潜藏在地底的灵力流得到证实,那些嵌在偃甲蛋上的引线和导灵栓的用途便一目了然,它们深埋地下,把灵力连绵不断地向上传导,无怪乎时隔千载,墓中的幻境和机关仍然一触即发,强横如斯。

之前的疑问找到了答案,但又有更多的谜团冒了出来,让谢衣百思不得其解,他侧头看去,沈夜走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唇角微抿,似是若有所思。

谢衣手指伸向旁边碰了下沈夜微凉的手背,问道:“阿夜,你说这地下的灵力流是怎么来的,又怎会被无异找到了?”

“他怎么找到的我不知道,但他的运气实在好得出奇,”沈夜微蹙眉心,摇头叹道:“千万年间多年人寻觅无果,不想竟被你徒弟找到‘灵脉’所在。”

“灵脉?”谢衣还是头一回听说,新奇地低声重复了一次,追问道:“那是什么?”

“太古之初,盘古以牙为斧,劈开混沌,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天地始分。据说清气轻盈无垢,升腾缓慢,浊气却滞重粘稠,沉降迅速,两者分开时,部分清气被包裹入浊气之中,深埋地下,形成‘灵脉’。这只是远古传说,千万年来从来没有人找到过灵脉,如果不是亲自见证,我也绝难相信‘灵脉’真实存在。”

谢衣对志怪传奇的热爱从古至今分毫不减,听沈夜娓娓道来听得入神,想了想,不可思议地道:“连阿夜都仅是听说,无异究竟是如何找到的?”

沈夜冷哼:“这个只有千年前的乐无异能回答你,你要想知道,不妨把他从墓里刨起来问。”

谢衣被他噎得没了词,闷闷地想, 一旦提及乐无异,沈夜就会无意识地毒舌嘲讽属性全开,千年前无异没少被沈夜欺负,沈夜只需微抬下巴勾唇冷笑,展露出标准的嘲讽脸,然后两三句话就能砸得乐无异跳脚炸毛,如今活靶子不在眼前,沈夜的嘴炮没了目标,就拐了个弯全冲自己来了。

如果嘴炮有实质,他经过整晚上连续不断地轰炸,已经躺枪躺得满身枪眼,估计喝水都能从四面八方洒出去。

谢衣郁闷地感到自己的膝盖不能好了,他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让乐无异的期末考试也不能好。

墓道规模宏大得超乎想象,他们中途休息两次,小睡了半个时辰补充体力,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达墓道尽头。

谢衣迟疑地道:“这个……或许我们能找到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