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放寒假之前,乐无异曾几次三番邀请谢衣去自家过年,谢衣十分感动,然后婉拒了徒弟的好意。
乐无异在年初成功脱团,正式与闻人羽交往,今年要风风光光带女友回家见父母。虽然乐无异大大咧咧不介意,谢衣却很有自觉,不乐意在这关头凑热闹。
何况,越是临近过年,谢衣越是莫名地心绪沉郁,连偃甲房也去得少了,原本就不愿意出门。
但瞳的邀请是不能拒绝的,朋友之中,他唯独对瞳有些发怵。
大概是由于瞳的嘴炮攻击带来的阴影足以让人乌云罩顶长达一年之久。
谢衣搭乘公交车去瞳家,为了打发时间,途中一直看挂在车厢顶端的小电视循环播放公益广告,然而不知不觉神游天外,要不是司机师傅在终点站提醒他下车,谢衣恐怕要直接坐到公交公司去。
结果只好步行往回走两站路。
时节已过立春,仍是冷得滴水成冰,空气干燥得紧绷起来,似乎用手拨弄,就能蹦蹦作响,天边浓云低垂,是将要下雪的预兆。
谢衣把大衣的扣子一直扣到脖颈,拉起针织围巾遮住大半张脸。
他近来时常不由自主地看着目光能触及的一切物体发呆。
发呆的时候什么也没想,无法思考,思绪整个陷入了空白里。
头脑当中仿佛被挖空了一块,不知道究竟是失落了哪一部分,更不知道被谁以何种理由拿去,然而手法粗糙,善后工作几乎没有,以至于他时时刻刻都能意识到那片虚空的存在。
每当意识自发地潜入那片空白里,谢衣只能不思不想地发呆。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空白,不是黑纸上的白斑那样的东西,而是彻彻底底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