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乱成这样了,宝石偶尔亲自杀杀人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毕竟人们总是对珍贵的东西格外宽容,不是吗?

那边沈清秋把实验服脱了下来,看也不看地兜头往女孩身上一扔。

这下他青筋浮现的左手和颤抖的瞳孔再也遮不住了。秋海棠舔了舔嘴唇——唇膏是甜丝丝的,太符合她的口味了——目光从他被青黛色衬衫裹紧的腰侧,一路上到削瘦的背脊和蝴蝶骨。然后撞上了沈清秋横切过来的眼神。

可是现在,这块杀人的瑰丽宝石,却想要保护一些风都能吹走的小沙粒。秋海棠眯起眼睛,这简直是……万般有趣的无稽之谈了。

“你不用找床了,随便睡哪都行。”沈清秋盯着秋海棠,话却是冲着宁婴婴说的,他似乎是有些火气,硬压着没有发作,“我这里没有游戏。”

秋海棠风姿万千地挑了挑眉。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神色往往和沈清秋如出一辙。

宁婴婴从那件实验服外套下露出一双眼睛,她不明白,游戏规则明明不是那样……她望着眼前逆光的身影,恍惚间发觉,规则好像变了。

好像朝夕之间,一切就都要……化成齑粉了?

40

当洛冰河从为他精心挑选的背景板书架里抽出一本书的时候,没有人担心他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几双贪婪的眼睛黏在他的背上,估计着更多的价值,一切都按照剧本,甚至不需要掩饰。

直到他从翻开的书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身后的研究人员。

“请问,这是什么?”他颇有些歉然地问,就像他给整个研究所的印象,腼腆又礼貌,好糊弄的天真。研究员被那双清澈的蜜糖色眼睛恍了个神,半晌才把目光聚到那张纸上。

但只是一眼,那人突然凝固了。

一个面容冷肃的年轻人,透过薄薄一张纸,向他投来倨傲而讽刺的目光。

“这是……”他嗫嚅道,冷汗唰地漫过鬓角。

这是一张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脱逃试验品的记录,是真理的残忍探索,是奇迹的无情压榨。

洛冰河的手轻飘飘地落在他肩上。男人僵硬地扭动脖子,那双一贯温顺又好骗的眼睛俯瞰着他,仿佛深渊露出一阖缺口,而所有的自负和贪欲,偏偏已经靠得太近,吃得太多——

41

洛冰河从玻璃幕墙外破碎的天空屏幕后露出他那双让人充满好感的眼睛,所有研究员像一窝见了黄鼠狼的鸡,在笼子里尖叫着扑扇翅膀。

他弯了弯眼睛,一手把整个幕墙拆下来,心想,屠杀是一件蛮乏味的事。毕竟临死的惊愕和扭曲,只不过是不同人脸上同一块肌肉的反应。如果杀不到对的那个人,再多其他也毫无意义……他舔了舔犬牙,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他对着几十双惊恐万分的目光扬了扬那张记录,绽开一个明艳到妖冶的笑容,“你们的岳队长现在在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