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伺候着老太君睡下,鸳鸯去院中透气,听到耳房里小丫鬟们说闲话。
但听她说道,某姓村户里有个老财主,因不耐烦各处租子、佃户的琐事,早早把家业丢给了大儿子,自己一味享乐。
哪知有日要取钱买个美妾受用,儿子竟不肯给他。老子自言这家业是自己传下的,儿子不孝便收回来传给小儿子。两人吵嚷起来,打个头破血流,搅扰得家里奴仆也生了二心,各奉一主打起擂台,闹得家无宁日。
鸳鸯听了便是一阵恍惚。
权势钱财动人心。寻常庄户人家,父子尚且为了几两银子厮打斗狠,若是换了……
她猛然一惊,只觉背脊寒凉。
宫里被忧心的元春,却才从浴桶中起身,张着手臂等抱琴来擦水珠。
“好元儿。”腰肢环上一双手臂,那人在她耳边低语:“我怎从前未识得你的好处,让你白白受了这许多委屈。”
元春垂垂眼帘,转身绽开一个笑脸,“得陛下怜惜,元儿哪还有什么委屈。”
天子把人揽入怀中,迷恋地嗅一口发香,才略有些苦恼地道:“你堂伯家死了个嫡长孙媳,许多公勋人家都去拜祭了……”
元春心下一惊,忙俯身要往地上跪。
她方款款弯下腰,天子已将人搂住,“好元儿,咱们私下说话,你再不要如此了。”
元春便依在他怀中,一把嗓子柔媚如莺啼鹂啭:“陛下,宁府的敬大伯一心求道,早已不管红尘俗事,珍大哥哥又只会荒唐玩乐……想来那些贵人都是看着两位祖父情分,略充个薄面罢了。”
“他们哪算什么贵人?”
天子满目柔情蜜意,望着元春便只当是天上仙娥,听她娇滴滴自辩,半边身子都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