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连着落了几日的雪,姊妹们便商议了去芦雪亭赏雪景,见那天地茫茫如琉璃世界,不由发了诗兴。

探春道:“不若起个社,正经作两首诗出来,也不辜负这一番美景。”

悟空只管热酒,无赖笑道:“我只管帮你们誊抄下来,旁的就罢了。”

姊妹们挖苦他两句,便开始思索自己的诗号。好容易想定了,早有小丫头取来纸笔,便铺了宣纸沉吟起来。

黛玉挥笔写了一首,到那窗边倚着,静静瞧纷飞的雪花。

“仔细眼睛疼。”

悟空递上一杯黄酒,把她又拉回桌边,“这雪要下到后日呢,慢慢瞧就是了。”

探春刚停笔,闻言瞟他一眼,“你又知道了?天上雨雪各有天数定量,也是你能胡诌的。”

惜春一拍手,“准不准的,后日不就知道了。”

一时迎春也得了诗句,几人各自品评一番,定了黛玉为诸人最佳。

黛玉眼波流转,命悟空将几人诗句工整抄录下来,自己却带着人去了外头打雪仗。

闺阁千金身娇体弱,手上都没什么大力气,她们心底也有分寸,只松松握一团散雪,砸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疼。

悟空铺开宣纸一字一句把黛玉的诗作誊了,抬眼望去,见她戴着昭君兜,小小一张脸隐在风毛里,只靥上两团快活的红云,说不出的俏皮灵动。

他低头抽了新纸,草草勾勒出几道线条,间或抬头看两眼黛玉,寥寥几笔就教那纤袅身姿跃然纸上。

黛玉打得手酸,喊道:“容我去喝口茶水。”

她抬袖挡住了探春的袭击,快步避进亭子里,见悟空在画小像,不由停住脚。

那气度神韵,分明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