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这些年是见惯了她布施行善的,却总还会恍惚,心觉她该当是个杀伐果断的母老虎才是。
凤姐飞他一眼,低头对账本子,“总归咱们巧姐儿也要经一回,我熟悉熟悉,练练手也是好的。”
那绣帘子打起来,小丫头搀扶着平儿进来,凤姐见她大着肚子还想行礼,忙扬声喝住。
“你不为着自己,也想想肚子里那个。”
平儿站住脚,摇头笑道:“哪就那么小心。”
她见凤姐手里诸事忙乱,便取了嫁妆册子瞧,把那尚缺的一一勾出来。
凤姐算出了银子,眼风见贾琏老神在在地喝着茶,不由把账本子一摔:“咱们俩在这忙的像个无头苍蝇,人家这正经的哥哥倒像个没事人似的。”
贾琏知道她是忙中起火,赶紧站起身往外头去:“我带荀哥儿去给他祖父请安。”
贾赦正在书房里出神,听说宝贝孙子来了,忙让请进来。
荀哥儿虚岁近四岁,实岁两岁半,正是爱咕哝学说话的年纪,贾赦把人抱怀里便逗他喊“祖父”。
贾琏习惯了坐冷板凳,也不要人招呼,自己在一旁坐了喝茶。
“儿媳妇那忙的怎么样了?”孙子乖乖叫了好几声,贾赦心情好,也肯给儿子一个笑脸。
“小东西都得了,只大宗还差几件。”贾琏心里略算算,“怕是银子还不大凑手。”
姑娘们出门子,公中出一万两,老太太另有三千两压箱银。
这一万两置办嫁妆,原是很充裕体面的。只是近两年木材抬价厉害,单一张紫檀拔步床便花去了三千两,便出了一千两的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