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撒惊愕的抬头,就这样直直对上青年阴郁的眼神。你在说什么。他眨眨眼,忽然笑起来。美丽的女士,麻烦帮我换杯茶。他拢着嘴冲那边端盘子的服务生喊。棕发姑娘踩着轻巧的步子走过来,将那杯放了太多方糖的咖啡端走。你在说什么呢乔乔。男人翘起腿,姿势随意的靠上椅背,他又变回那个西撒齐贝林了。你听谁讲的瞎话,那只是正常术后反应。

“德军。”他现在应当笑。乔瑟夫想。于是他也真这样表现出来。那张脸微笑,眼神却依旧可怕。“需要我再说详细些吗?德军基地?你的主治医生的名字?”

修罗特海姆在俄罗斯战场,是谁告诉你的。西撒沉了脸,他看着面前的青年,胸腔里的震动愈发明晰地传递到鼓膜上。如果我不去问,你是不是就要瞒我一辈子。乔瑟夫·乔斯达咬着牙,却是再次红了眼眶。他的眼泪这段时间已经流的太多了,全都是因为前面这个混蛋。

“不。”金发碧眼的混蛋微笑,他敛着眉,绿眼珠被浅色的睫毛藏了二分之一。“下辈子也不会告诉你。”

“……我真该给你下巴来几拳。”

茶上来了,是廉价红茶,但热水的冲泡让香气发散到了极致,光是闻着倒也舒服。那些新的雾汽浮散入空气,隔在西撒和乔瑟夫之间。笑着叹气,西撒撑起身体,想去摸摸师弟的脑袋,结果扑了个空。乔瑟夫瞪他,瞧着又凶又可怜。

“没那么夸张,真的。”倒霉蛋安慰着幸运的倒霉蛋。“德军说的只是最坏情况,还有百分之五十呢。如果这几年脏器恢复得好就没什么问题。”

那要是恢复的不好呢。乔瑟夫压着声音问西撒,然后就见西撒也陷入沉默。意大利人端起茶杯往嘴边送,也不去思考里头的温度,果不其然被烫地龇牙咧嘴。别多想了,不会有事的。

都什么时候了这混蛋还在骗他。怒火从脑海点燃,一路向下烧穿脚底。每寸皮肤都开始发烫,可是手心无数遍得刷出冷汗。肾,肺,胃,胰脏……宛如儿童学习新的词汇,他数着手指,把那些脏器的名称一一报出来。然后是更加陌生的医学指标,但那些只是对不知情的路人而言。乔瑟夫看着西撒齐贝林瞪大眼睛僵硬在座位上,忽然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虽然这也很可悲就是了。

“一年是观察期,即使恢复良好你的身体素质也很难恢复到巅峰状态。这是最好的百分之五十。”扯了扯嘴角,乔瑟夫发誓自己现在笑地绝对丑毙了。“你的波纹只够维持脏器的运行和修复,因为现在的身体素质完全无法接受外来的力量,而内脏东拼西凑的后果就是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恶化可能。一年之后如果术后反应没有减轻,这些脏器只能维持五年的运作,对……吃药可以维持久点,够你再撑个两年。”点点头,再嘲讽似的笑两声,他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就需要换个肺,换个胃,换个胰脏换个——”

“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