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妙站在阴影处,安静地看着。

他没有披着那件几乎从不离身的运动外套,额头依然绑着发带,把微湿的头发拘束在后面。在望月妙来之前,他不知对着发球机练习了多久,连呼吸都紊乱不少。他停了一会儿,将手中的网球抛出,挥拍击落。

就连望月妙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这个球发出去的时候完全没有压迫力,几乎和新手球差不多。

幸村精市手里的球拍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他半弯着腰,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气。

此时的幸村精市不再是众人面前那个温和优雅的少年,他脚下的球场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黄色的小球。他皱眉盯着地上的球拍,却没有捡起这个一向珍惜的同伴。

半晌,望月妙听到一声沉闷的低吼,压抑而痛苦。

运动衣无法掩饰他的身体,望月妙清楚地看到他的右手颤抖不已。

许久之后,幸村精市才重新站直身体,那张恢复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刚才激烈的情绪。他一次次弯腰捡起球场上的球,把它们归置好,带回了球场外侧的社团活动室。望月妙仍然没有出声,她看着他提着包出来,关灯锁门,然后向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幸村精市头顶上的心情指数是-23。

事情最后爆发是在十一月,距离上一次出院不到一个月,幸村精市在家里再一次晕倒。自从上次出院之后,他每隔一周就要去医院复查。这一次病发,医生要求他必须长期住院。他的病状很复杂,主要是手脚发麻,四肢肌肉无力,伴随着一些其他症状。真田弦一郎说医生至今不能确诊。

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之后,推门而入。望月妙跟在他后面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幸村精市苍白的脸。

他看到望月妙时顿了一下,而后露出一抹微笑:“你也来了啊。”

望月妙看了看那个扎眼的黑体数字-31,嗯了一声。

真田弦一郎和他商量了一些网球部的情况,训练计划还有正选名单什么的,然后叮嘱他几句之后就出去了。单人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彼此都只是沉默。

他住院已经一星期了。这一周以来,幸村精市以“医院不能使用手机”的理由断了与望月妙的联系,就连最后一次通话时,她提出想去医院也被他糊弄过去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点回去吧。”幸村精市声音温和,“女孩子回去太晚不好。”

望月妙无动于衷地走上前,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这样粗糙的借口就能打发我了吗,幸村?”

幸村精市的微笑凝固在嘴边。

他一点点收回了所有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的脸看起来颇有点冷酷的感觉。但是他本身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种样子在望月妙看来毫无威慑力。

望月妙把他垂落在被子上的手拉过来,双手握住。这只手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握拍了,但依旧能摸到长期锻炼后磨出来的茧子。望月妙的大拇指摩挲着那一处,即使幸村精市稍微用力想把手收回来,也被她强行制止了。

感谢73点好感度赐予小爷我的厚脸皮!

“幸村,你可别放弃啊。”望月妙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