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他看起来又恢复了以前那副温和可亲的样子。

望月妙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唉,没办法,那张脸看着太舒服,眼神稍微柔软一点,她都觉得拒绝是一种罪过。

花圃毗邻教学楼的一个出口,但是这个出口比较偏,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由此出入,更何况是人都走得差不多的现在。一侧围着的栅栏上挂着枯藤,完美地将那边的视线阻断开。花圃的西北口出来有一间仓库,仓库与栅栏连接处是洗手台。

望月妙无聊地坐在台阶上,拽着一根从台阶缝隙中长出来的杂草,等着幸村精市开口。

嘿,孙子!

不知为何,幸村精市觉得她心情好了一点,于是试探地道:“你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啊。”

就是这种听起来无所谓的语气,才会让他觉得更加棘手,幸村精市颇感头疼,无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便察觉到旁边的人敏锐地扫过来一眼。这个动作让他突然心念一闪,本来只是无意识的动作,现在反而若有其事地捏着额角慢慢揉了起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望月妙就注意到了,几番打量之后,她终于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唔……”幸村精市含含糊糊地应着,“我没事。”

这样宽慰的说法反而起到了反效果,不过幸村精市乐于见到。望月妙顾不上别扭,凑过来在他手上摸了摸,又捏着脉像模像样地听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着,观量着他的脸色,嘴里嘀嘀咕咕:“没什么异常啊……”幸村精市忍俊不禁,就着她的姿势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浑身放松了下来:“啊,本来就没事。只是出来的时间长了,所以有点累,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望月妙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

幸村精市坐在台阶的最高层,两只脚很随意地踩在低两层的石板上,双腿分开少许;望月妙已经靠过来不少,为了从正面看他面色的时候更是站到了他两腿之间的台阶上半蹲着,所以她现在重心极其不稳。

还好他只是趴在她的肩上,并没有再动弹。

幸村精市的身上,有很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完全遮盖了望月妙以前特别喜欢的果香味。

这是当然的,他在医院住了那么久。

这样想着,突然就觉得格外心酸。所以她再次说话的时候,那股子火气已经熄了不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转院了?”

一开始他没说话,后来才出声,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很近的地方响起,温热的气息让她的耳朵红了一片:“抱歉,是我不对。”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苦笑一下,声音晦涩:“因为……太狼狈了。”

他原本是不愿意让她知道的。

手脚麻木,四肢无力,发病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只能躺在床上,任由疼痛感一点点吞没。他慢慢失去了力气,有时候就连日常生活都需要人照护。医生至今不能确诊,只是说他的病状和神经类综合征很相似。因为这个原因,他现在只能接受比较稳妥的药物治疗,其结果也不过是降低了一点发病频率。

望月妙和真田弦一郎去医院那次,幸村精市惊恐地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摆脱她手的力气。虽然那次他刚在最近一次病发中大伤元气,但是这个发现仍然让他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