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望向燕宇的方向。对方从方才就没再出过声。

侍女与陆少临的目光落至他脚边,原本在打翻时该发出惊响的铜盆,正平平稳稳地放在地上。不知他究竟施了什么法术,竟连一滴多余溢出的水也无。

陆少临转身拉着燕宇,似是当真打算离开的样子。

刚抬起步子,就听身后一声怯怯的呼唤。

“二位道长留步。”

“……府中确实……”

背对着侍女的蓝白色影子登时驻足,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

成了。

侍女引着燕陆二人穿过前厅往后院行去。

陆少镖头天生对待女子便是极温柔的,伸手去替她端水盆也全然不觉不自在。倒是婢女面上又是一红,慌乱着回绝了,碎着步子把乱跳的心踩平了往前走,口中絮絮着这些日子府中出现的怪事,生怕被人看见脸上绯色,不敢回过头去。

先是坐实了些此前客栈中的传闻。之后又说,无论是得道的高僧还会是出名的天师,都不曾扼住府中的恶鬼,在的时候倒好,风平浪静的,半丝鬼影也无。可待到前脚高人走了,后脚作恶便更变本加厉起来。

但若细问她那厉鬼何种模样,是男是女,做了些甚么事,又含混着说不清了。有人说夜里曾听到过婴儿的哭声,也有人在婢女溺亡的湖畔看见过一个长发女人的影子。

陆少临跟在后头,细细寻味其中关节,声音听上去仍是沉静温和,句句应着,眼风却离不开道士淡漠的脸,似是粘在他身上般来来往往缠了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