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七月半,轮到我与双儿一同去放河灯。

一盏给燕宇,一盏给素未谋面的陆少临。

两朵莲花随着水波缓缓远去,不一会儿,就一同打着旋,沉进了被照得发亮的光河里。

烛火熄灭的一瞬间,我想起年少时的那个中元节,那个道听途说的遥远传说。

也许这一次,那个一直在冥河边徘徊的人,当真牵起他的手一起走了罢。

=阴=

地府的每一天都非常忙碌,不比人间清闲多少。

我活着的时候,以为死不过是两眼一抹黑的事。奈何桥上走一遭,孟婆汤喝尽,谁也不记得谁。

等真正咽气了,方才得知能这么顺顺利利地死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拿着判官给的判书去找陆少临时,他正和地府端茶的小丫头聊着天。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那姑娘被他哄得高兴,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的,幅度稍微一大,头就沿着脖沿儿滚下去,在地上骨碌碌打转,一张樱桃小口还犹自咯咯笑个不停。

她旁边的男子一点儿也不惊讶,蹲下身捡起那姑娘的头,小心翼翼安到那只雪白的颈子上,还仔细帮她把颈口的皮肤抹平。

“当心点儿,这么高摔下来伤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姑娘听他说得关切,一张没血色的脸登时飞上两片红霞,抬眼正要还口,瞥见我在门外不耐烦地站着,就羞涩地一低头,提着裙子飞快地跑了。我毫不掩饰地翻个白眼,你我都是鬼,装个屁聊斋。

厅里头站着的男子见我这模样倒是一点儿不气,含着桃花的眼弯起来,只是笑吟吟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放粗了声音威胁道,“瞪我干嘛?”

他不搭话,只是径直走到我面前,抬手伸向我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