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如果你想离开,你知道的,我不会同意。”他说完懊恼的垂眸,道:“我是说,你最好想明白了要不要离开。卡莱尔说了,人类的那颗心要是变了,再哄也哄不回来。”
我静静地用目光细细描绘他的面容,任他继续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伤心的话。他需要说出来,他做的够多了,总是……在背后不声不响的爱着。
“克瑞斯……”
“ding——”手机铃声想起,我和爱德华刚好躲进卡莱尔的医生办公室。
卡莱尔发消息说去看看安吉拉的状态,偷偷消失好一阵了。
是卡莱尔的电话。
“达歌……”安吉拉疲惫虚弱的声音和细微的电流声传过来,“对不起。”
“什么?”我被她莫名其妙的话语带的一顿,后又醒悟过来,想来她已经记起所有的事情了,连带着我推断和猜测不到细节部分。我扯嘴一笑,直率地回道:“那你是该道歉的,这次你的道歉里包含了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握住手机,听着她虚弱的一声声道歉,心里有什么东西把原本胸腔里压积的所有怒火全部勾了出来。
然后,我好像透过墙里的土层看见了一具动作扭曲痛苦的骨架。那是个我所不知道的战友,他是否经历过更痛苦的事我不得而知,但我又如此庆幸不是我一人在孤军奋战。前辈在不断为我们乃至无数后辈创造奇迹,我在做很有意义的事,生而为人,做我所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那些辱骂嘲笑尽数散去,我重新睁开眼,视线清晰的透过整面墙的镜子,我看见拿手机的自己身后爱德华紧紧搂住我,埋头轻咬我的脖颈,轻微的痒意让头皮神经发麻,浑身发软。镜子上的画面渐渐消失,像水面轻易穿透的质感,那一面我闻着干燥的空气,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反胃。
达歌还是那身破烂的蓝色条纹衬衫,简约干练,领子原本微扯开一个弧度,显出点点性感。现在沾染灰尘的脏污血迹,弄得格外狼狈。
达歌失血过多苍白的脸上恍惚露出一个笑,心口上的刀在呼吸之间都狠疼着,任何的动作都会四肢百骸痛苦不堪。
安吉拉……不,是张珂全是冷汗的脸上一片茫然,双手握着刀不敢退也不敢继续,只是呆愣着。
坚硬的刀像是那个男人最后的嘲笑,在说“看吧看吧,你拼死要救的人反过来为了不被殃及可以反咬你一口。”
我突然想问他农夫与蛇的故事,他有没有听过。好心不一定会办好事的道理,所有人都懂的。
同理,被杀掉,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一个结果。只是当初没将它的几率想的这么大,所以,其实还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