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围人低了头窃窃私语,似乎也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我看他们就是想偷梁换柱!再说,蔡居诚死了没几天就烧了,骨灰听说洒进了药王谷里头…这他们就不怕脏了?哪来的这些借口!”
“若是这样,真是胆大包天了!”有谁扬声说了这么一句,又惹来好些人赞许,茶馆里更是一片乱糟糟的模样。
“要是我说,武当就该找个人给那死了的兄弟偿命,”王二得了这些赞同,更大胆了起来,“他们不是说大道之外众生平等吗,那就用萧疏寒的命来偿!他徒弟犯了大错,自然是他这个做师父的教养无方!这合该诛九族的错处,怎的到了他这就能一笔带过?哪来的好事!萧疏寒自然应该和他同罪!”
他想起武当派来便恨得很,蔡居诚算是什么东西。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连凤凰都不曾是,落了难反而还有力气咬了自己一口。后来他脾气不好,打死了个囚犯,丢了饭碗,来来回回算过去,源头都是在蔡居诚这个烂货身上。
要不是他的硬骨头,自己至于下场这样吗?要不是自己没了事做,又至于没钱也没姑娘,沦落至此吗?
他没见过武当山,但听原先有人信真武大帝的去朝拜,一回头就说那里多漂亮恢弘,掌门如仙人降世,天人之姿,金顶上一块砖都值他们吃一年饭的,更不用说这个殿那个殿,哪个不是用钱盖的?
可他们又做了什么?王二想,每天练练剑读读经罢了,凭什么享受这些东西?
王二琢磨这些的时候都要呸上一声,都是人,那欺师灭祖的蔡居诚还享受了好些舒坦日子,他从泥地里摸爬滚打,最后还要烂到泥地里,凭什么?
所以他便越发恨了,他恨蔡居诚,蔡居诚还曾被他拿捏在手掌心里头,搓圆按扁,说烫便烫,说打便打,那个烂货吃喝无不在他掌握之中,想吃要他肯给,不想吃就灌进去,他也只能跪在地上咳出血来。
他能随意折断这副铮铮铁骨,自然不把他当回事。但武当还有没落到他手里的,其他人都已经不算数了,要罚的话,还是要把最顶上的那个拉下来。萧疏寒不过也是普通人罢了,他又凭什么做这个掌门?他又凭什么得了这么些江湖爱戴?
王二想过,若是萧疏寒也落了狱,他必定要叫以往那些同僚好好照顾照顾的。
“蔡居诚不是没跪上放鹤台就丢了性命吗,这下好了,萧疏寒正好可以去跪一跪!”
王二喊完这句便坐下将茶喝尽了。他这一番话让人群里起了些吵杂。本来萧疏寒就有未婚妻与人跑了这件丑事,这些人时不时就拿出来笑他一派掌门连个男人都不算。而现在过嘴瘾,这么一说反而好像他们真的能随意惩处萧疏寒一样,顿时纷纷赞同了起来。
王二满意于他们的反应,更与人说起蔡居诚在监牢里是什么个落魄模样,好叫人知道他如何不是东西。讲着讲着有人提起蔡居诚曾经在点香阁的事情,问他们有没有尝得上鲜,王二一挥手便道,“用他?我怕得病!”又惹来一阵哄笑。
他说得渴了,有人还要请他吃茶让他再讲讲。王二自然愿意极了,他喜欢这般被人围着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见识在这群乡巴佬里算是顶尖的,一下子便高人一头,“那我和你们说说那里的女人!”
这种话让全茶馆人都树了耳朵,就等着听些有的没的,带着艳色的段子,听了便像摸到了人似的,心里头都舒爽得打了颤。王二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兴致勃勃地与他们开口便道:
“之前有个极好看的女的,约莫是治死了贵人,就落在我们那了,她戴的金钗子翠玉环都闪人眼睛…”
王二走出茶馆的时候都到了黄昏,风一吹那面破旗就呼呼作响,吓了他一个哆嗦,全身的热意都去了些。
明日也来这里坐坐,他裹紧了衣服想,再编排些什么说上两句,没准还能赚口茶喝。
他这般想着便走到了巷子处,晚风还是有些凉的,他身上衣服单薄,洗得都白了,也腾不出钱去买多几件。妈的,他暗暗骂道,老子说的就是有道理,凭什么那些垃圾吃饱穿好,老子干了这么些年,连那烂货的一片衣服角都买不到?
可有了那衣服,却命都送了,王二自己跟自己摇摇头,罢了罢了,说死人就活见鬼,不过想那蔡居诚也没死在他手上,即便是变了鬼魂,也不会来找他。
他快步往前走,刚过了个拐角,便听见后头有些不紧不慢的声音。王二心想莫不是遇上了截道的,他快走两步那些脚步也跟着他,慢走两步也不超过他,平白让他出了冷汗。
等那些脚步跟他快到了家,他心一横,才决定转过身去。他家里还存着些银钱,看以后能不能娶得上媳妇的,万万不能让这人拿了去,那他就真的没什么盼头了。
四周围人低了头窃窃私语,似乎也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我看他们就是想偷梁换柱!再说,蔡居诚死了没几天就烧了,骨灰听说洒进了药王谷里头…这他们就不怕脏了?哪来的这些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