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转念他又恨自己落到如此狼狈境地,就好像他无法控制齐无悔的剑,无法控制自己的腿,他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包括最为不堪的欲望,全都不在他掌控。他明明颤着身子,还要强自镇定道:“那请齐师兄给风某一个面子,暂避片刻。”

齐无悔就在他耳边幽幽叹了口气,却道:“风无涯你别乱想,老子没有轻侮你的意思,那啥,就是有点气你又憋着不肯说。师弟,讲讲道理,老子是你师兄!以前给你洗澡,你闹脾气还光着屁股遛鸟满屋子跑呢,你搞得那么生疏几个意思?”

对着墙没有去看齐无悔的风无涯也就不知道齐无悔现在的神情,其实比他还紧张几分,话给他讲得左一榔头右一棒子一团乱麻,快要舌头打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鬼话。

风无涯冷冷道:“是少时不懂事,见笑了,况且那时我亦最亲近师兄。如今却不同了。”

齐无悔猛然一震,语气也冷下来,又不好发脾气,磨着后槽牙,话语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那时最亲近我?如今不同了?你如今又最亲近谁?!”他清楚自己这个伤他最重一度还跑远了的所谓师兄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风无涯,可他又仿佛隐约知道自己在风无涯心中的地位,很有些不知打哪儿来的底气。那样子好像是风无涯回答的不合他心意,耳朵都会被咬下来。

“风某早已弱冠,并非孩童,自然是有,心仪之人。风某以为,如斯亲密狎昵之事,也只可与心仪之人……望师兄见谅。”

齐无悔怒火烧心,也无暇顾及自己究竟为何生怒,双手紧抓着风无涯的肩膀,尽力抑制着自己,低声问道:“是谁?!”

风无涯沉默不语,他能感觉到欲望渐渐消退,大约是药力终于也尽了,体内残余的火气也发泄殆尽,然而还是尴尬异常,羞耻万分。

齐无悔又诱哄道:“师兄只是想知道你心里装着谁,绝不会插手你的私事,放心好了,你告诉师兄,师兄肯定不去找她麻烦。”要找就找大麻烦,杂七杂八的人不放她进山,师妹的话就好好切磋切磋看看能不能打,打不过自己什么都甭想。

风无涯慢吞吞地说:“算了罢,师兄,他未必钟情于我,何苦说出来惹得心烦。”

齐无悔刚才还计较着是哪家姑娘敢勾引他师弟,听到师弟自己的话突然又气急败坏地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还敢看不上他师弟,一时之间五脏六腑口齿唇鼻酸甜苦辣数味杂陈,导致想尽量说的坚定的语句硬是显得阴阳怪气:“告诉老子,做师兄的帮你,不同意——她敢不同意!”

齐无悔是关心则乱,竟然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好好想想,风无涯一直待在华山,与他分开的时日更是困扰于病痛,怎么可能突然就冒出来个心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