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他披衣开门,见门外之人正是带着笑意的火神。

想也是了。他璇玑宫再怎么清冷,终究也不至于连传话之人都没有,能一路免了通报直接进来找他的,也只有这一位了。

旭凤神情一派悠闲,抬手亮了手上的纸包:“新得了好茶,来向兄长讨杯星辉凝露共品。不过……”他微微一顿,看向润玉一身松散的寝衣装束,露着白净光洁的颈项和锁骨,“兄长此时可是不方便?”

润玉微愣了一瞬,随即笑着侧身,为旭凤让出了进门的空档:“无妨,我换个衣服便是。”

旭凤也不多讲那无用的礼数,便绕过润玉进了殿门。

润玉的寝殿还是一如往常的朴素,殿内最多的便是书,几乎没什么装饰物。旭凤常来此处,也看惯了这里四下布置,却只有今日,总觉有些许不同。

他四下打量间,润玉已随意披了件外衣,简单将发束好了,也不多说什么,自去架上拿星辉凝露。毕竟旭凤常因茶水之事前来,他都习惯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正从架顶取下凝露,便听身后旭凤悠然开口:“兄长这里收拾得真好。”

润玉听了只一笑,随口答道:“一直都是这样子,你是第一天见不成。”

“兄长误会了我的意思。”旭凤再开口时,声音已欺到他身侧,那把他听惯的嗓音贴在他耳边,呼吸皆吹在他耳后颈间,“我是说,经了昨夜那等胡闹,兄长竟能收拾得如此妥帖,当真厉害。”

润玉身子一僵。旭凤觉察到了,便笑了。

旭凤将手抚上润玉背心,紧贴着他脊骨线条摸至腰后,感受着掌下的身体微颤起来:“床榻,镜前,桌案……昨日你我辗转了这么多处地方,你这寝宫内想是遍地狼藉,却也不能找人来收拾,想必最后兄长独自收拾打扫之时,一定相当困难……”

“旭凤你在说什么?”润玉打断了他的话,抓着手中罐子转回了身面对他,顺势摆脱了他的手,“你别是做了什么怪梦吧?”

他面色如常,也带着被轻薄后的微愠——这很正常,谁听了这种话都是这个反应——又道:“至于你说昨夜,昨夜我值夜后回宫,见你在我宫内独自饮酒醉倒,便将你送回了栖梧宫。你到底是弄错了什么事,竟能如此胡言乱语!”

太过无懈可击的回答。

他昨日来此之前便告诉宫人自己携酒去找夜神,今早醒来时询问仙侍,得到的回答便是昨夜夜神将一身酒气的他送了回来,说见他在自己宫内石桌上睡着,手旁还有酒杯,可能是在等自己交班时不慎先喝醉了。字字句句,毫无破绽。

而今日他来此,璇玑宫内一派整洁安然,甚至润玉颈侧都无半点吻痕齿印。一切都很完美,好像旭凤脑中那所谓的“昨夜”当真只是酒醉后的一场幻梦。

然而,旭凤却笑了。是那种很低很哑的笑法,渐渐的像是控制不住了似的越笑越畅快。

在他的笑声中,润玉渐渐变了脸色,呼吸也不稳起来。

“兄长思虑当真周全,可惜……百密一疏。”

他看着润玉渐渐站不住似的贴着墙边滑倒在地:“……看样子,你已经发现了。”

“你……做了什么……”润玉的声音颤抖,额上细细地渗出了汗,手指握着罐子,绷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