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收束于旭凤之手不过月余,纵是魔族如何的慕强善战,也难免会有与旭凤离心,或是疲敝于战的兵将,不可能被旭凤调配得如此自如,而他身为炽焰战神,岂会不懂此理?然而即使如此也非要为逞一时之气而如此劳师动众,润玉除了觉得可笑,已做不出其他什么反应。
将视线转回案上的信,润玉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那心性,说好听了是少年意气,说不好了,就是天真愚蠢。”
“当年他还在天界时,便从来随心所欲,恣意妄为。不识人间疾苦,不解他人难处。要本座原谅荼姚时是如此,劝本座收手放弃夺位时,亦是如此。”他的指尖在那些恣肆飞扬的字迹上点了点,似嘲似叹,“然而即使因此沦落至死地,复生后不改从前,却仍能如此如鱼得水。足见我们二殿是连天道都眷顾的命,与吾等旁人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说到这,润玉仿佛自觉说错了话似的补了一句:“啊,本座忘了,他已然不是二殿了,魔尊,魔尊。”
只是这一句添得,却更是嘲讽意味十足了。
说到这里,润玉看向邝露,对上了她小心翼翼抬起的视线:“本座若只因他列个兵便服了软,岂不要被六界嘲一声懦弱?既然如此,本座又何必要给他什么回应呢?”
“且晾着他吧。本座倒想看看,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说完润玉站起身,拈起了桌上的信,指尖夹着那薄薄纸笺凑上了桌边烛灯引燃了,然后便丢进了桌上的匣子里。匣内信件纸质柔软,方见了火便以极快的速度被渐次点燃。
“陛下!”看到这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的邝露不顾礼节地惊呼道,“您这是……?!”
“处理一些没用的东西罢了,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润玉投向她的视线漠然中带着一丝不解,“难道本座还要留着这些信不成?”
邝露望着润玉,只觉胸中万语千言也被那抹真实的不解逼退,说不出一句来。
“……不需要……陛下。邝露……失礼了。”
她怎么又忘了。陨丹入喉断情绝爱,纵是润玉还能记得那段过往,也记不起那份心情了。对他而言,那只是个与他反目成仇的弟弟写来劝阻他的信,何来保留的价值呢。他会自己动手处理,想必也是无法理解曾经的自己为何要如此珍重地将它们收好吧。
那被跃动的火光映照着的面容上没有丝毫不舍和伤感,连那眼底亦是波澜不惊的。他甚至不耐烦亲眼看着它们全部烧完,便吩咐了仙侍将那匣子撤下去收拾了,只因那烧出的烟味实在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