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给我什么?”

“在你询问真心时,我只能回答没有的痛苦,这就是我全部的痛苦。”

他近乎叹息地喃喃。

“我全部都给你。”

第五章 05

雨越下越大,月见夜和梓兰不得不放弃了一路散步到商店街找夜宵的计划,提早回到旅馆。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梓兰在心里反复琢磨着月见夜的话和听到那番话之后自己的恍惚失神究竟是为了什么。一个不该提及真心的男人和一个没有真心的女人谈论起了真心,仿佛听了一个再大不能的笑话,做了一个隔夜就得醒的梦。

疾疫是长在整个世界身上的疱疮,最后却降解为每一个微末个体的痛苦。梓兰从没有为不曾渴望过、也不曾付出过的真心而痛苦,她所受的全部折磨都来自背部的腐蚀般灿烂盛开的恶疾之花。月见夜所说的幸福她根本体会不到,就连痛苦也不能分享。梓兰心想她和月见夜素昧平生,人生的长度也不一样,机缘太浅薄,巧合又不够,或许本就不该作伴,只是白白牵扯。

不可能有什么在这短命的雨季里发生,根本就不值得。

“别把那样的痛苦给我,我无福消受。”

最后,梓兰只能这样说。

回到旅馆,在大门前,梓兰和月见夜一前一后站定。雨水沿着伞尖汩汩流下,把脚下的地砖洇出一块深色的斑驳。

梓兰踌躇了半刻,硬着头皮先打破沉默:“明天我想一个人休息,不想出门,你就不用特地过来找我了。”

“好的。”月见夜仍是那样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又用温和的眼神询问她:“那我们就……再见吗?”

梓兰几乎被那样的眼神迷惑了,僵硬地点了点头:“是的,再见。”

月见夜欠了欠身,尔后转头走下阶梯。梓兰想都没想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月见夜回过头来,困惑地看着她:“嗯?还有事吗,梓兰小姐?”

不要意有所指。

“……伞。”梓兰猛地头脑发热,慌忙之间把自己从不离身的伞递出去了,“现在还在下雨,你先拿我的伞去用吧。”

不要给人虚无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