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可真是温柔呢,黑死牟阁下。”童磨用手撑着头,倚靠在圣堂的长凳上,“每次看到你们在花园散步,我都为你们祈祷。”

严胜看着他,那双诡异的七色瞳眸依旧没有感情流露。

“我的身体快不能再来了。”他说,“闲话少说,有没有其他能传递消息的方法?”

“当然,我虽然不是火术士,也有自己的方法。”教士像是献宝般吹了口气,一座冰晶凝成的小小雕像落在他手心上,这似乎是神像的造型,但却并非七神中的任何一个。

“……你还真是个披着教士外衣的邪教徒。”严胜盯着雕像。

童磨露出伤心的神色,“我可是为了帮您,您却这样指责我。您需要我行动的时候,滴一滴血,对着它说话就好。”

“……多谢。”他说。

童磨又笑了,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您真的要那么做吗?我可听说,继国缘一宣称是你用野火焚烧了半支铁群岛舰队,帮助他以少胜多。封臣们都对王后的印象有所改观呢。”

“野火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做法。”严胜回答,“况且君临的人们也大多只记得王的英勇,还有那条出没在战场,在箭矢中穿行的龙。”

“凡人终究是无法胜过奇迹的。”他低低地,像是在自语。

缘一也很清楚这一点,新王将黑色的龙蛋锁在曾关押他的那座高塔上,白龙蹲守在楼下,看守它尚未孵化的兄弟。严胜曾数度想溜进塔楼,但白龙总能在关键时刻醒觉,飞到门口,展开双翼阻止他的步伐。

于是严胜再度走到塔楼前,如今他的身体也不再允许他潜入高塔,夺回龙蛋,他只是出于习惯走到此处罢了。

他将马肉干丢给白龙,高贵的远古生物像条温顺的大狗一样,叼住肉干,欢快地扑闪两下翅膀,向他走来。

“放心,我不会想着进去。”他又拿出一块肉干,白龙亲昵地走上前,顶了顶他的小腹。

严胜有些不悦,但面对一条幼龙发怒未免过于跌份。况且他总觉得白龙的红瞳里有某种情绪,名为担忧的情绪。古书里说龙是富有智慧的生物,这份感情或许并非他的幻觉。

“月光。”他呼唤道,“缘一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

严胜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沦落到要和一头龙交谈,让自己不至于发疯。或许他也早就疯了。巨龙凑近些,用它的大脑袋蹭他的头。严胜自然无法理解,只能轻轻地抚摸那颗大头上银白的鳞片。

“太阳的光芒才和他相称,为什么你是月光?”

月光自然无法回答,只是蹭得更起劲了,这模样让他想起缘一,下意识推了推那颗龙头。白龙显得有点失落,挪动巨大的身躯,坐在塔门前。

“我可是差点杀了你的主人。”他叹息一声,“你不知道吗?”

白龙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