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听到那声音的时候,他却又真的控制不住想要见他一面。

萧疏寒还是以往那个样子,雪衣白发,手握拂尘,端坐在他床前,刚刚收回的手指还没放到膝上,听他这般声音,就抬眼望了他一下。

师父没动分毫,蔡居诚心底却慌了起来,怪他自己没想清楚。的确也是,他被骂了声孽徒,自然就是武当孽徒,师父怎会认他,他也现在怎么还有脸去认这个师父!

他想到这处便瑟缩了起来,忙抹了那泪不愿再招人嫌弃,再要开口说话连嘴唇都颤抖起来,“我…我多谢…掌门。”

他这么短短一句话,不知耗费了多少力气,讲完了也还是死死地望着萧疏寒,不知在那里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想快些躲回帐子后,再远远逃开罢了。

萧疏寒叹了口气,这几个孩子也算是他看大,怎得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一晃便将那不沾尘埃的拂尘搭在了蔡居诚肩上。

“往日无雠,近日无冤,”萧疏寒平静道,“大道至简,还需瞻前,莫要被这些扰了心绪。”

蔡居诚一听以为萧疏寒与他往日之情尽断,还要叫他再往前看往前走,顿时愣愣地呆在了当场,两行泪便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萧疏寒不知他竟是这般爱落泪,想了片刻才对他伸出手来。蔡居诚便更慌张地往后退去,师父不仅不念旧情,现如今怕是连他武当发冠都要收走,这么些日子让他借宿,等往后可能还要赶他出武当才行。

他心中痛得狠了,泪都擦不干净,却也不知该如何求饶,只能徒劳躲开。至少师父看他这幅样子,能给他留下一丝念想。

萧疏寒看他躲,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看蔡居诚从惊惧到绝望,最后低头重新靠近了他一些。这个徒弟本是极好,他望着蔡居诚的泪都快打到了地面上,摇摇头想道,约莫是从凡尘中出,到凡尘中去,一颗心沾满了尘埃,莫说大道,自己都尚未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