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飞过一只猫头鹰,扑棱的翅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他听见金铃索离开的声音,男孩的脚步声放的很轻,显然是为了避免打扰到病人的休息——哪怕这里只有他一人。

现在大概是十点。他想。再不回去公共休息室就要关门了。

而他心系的那个人仍没出现。

又过了一会,门被推开了,发出“吱”的一声响。走道上的烛火溜了一束光进来,旋即又被关在了门外——可能是真武院长回来了。他似乎停在了门口。过了几秒钟,脚步声响起,但没有去往办公室,而是朝着他的床位走来。

飞燕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假装睡着了。那人来到了他的帘子前。他恍惚地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不然这个脚步声为什么听起来如此熟悉?

紧接着,帘子被掀开。他能感受到黑暗中那人注视他的目光,然后又转向了别处。长袍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飞燕听见玻璃杯被拿起来的声音。

“我应该没有教过你受了伤不治疗这种事,不然送你来这里干什么。”那人说,声音低沉,似有些不满。

飞燕猛地睁开了眼。月亮不知何时露了脸,皎洁的月光沿着窗台似水流淌,汇聚成河,徘徊在他心尖上的那位级长就站在他的床前,任凭月光落了一身,他仿佛在发光,像是一个深夜才能到访的美梦。

所有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胡思乱想戛然而止,脑海陷入空白。飞燕条件反射的从床上撑起身子,怔怔地张了张口,舌头像是打了结,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想确认这是否是个梦,半道上突然觉得这样不恭敬,于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进退两难。

披着月光的斯莱特林级长不知道飞燕弯弯绕绕的心思,自顾自地将杯子塞了他家小巫师的手中:“既然醒着,就自己把药喝完。”

飞燕握紧了杯子,眨了眨眼,视线对上他家级长的双眼,那双漂亮如祖母绿般的双眼染上了银白月色,像是碧色的湖面倒映精灵飞过的点点光亮。短暂的惊愕过后,那些乱糟糟的问题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脑子里。年轻的赫奇帕奇紧紧地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有些问题必须解决。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做好了准备。但即便如此,他仍觉得每一个字出口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