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

白龙皱了皱眉,收回手道,“子义从不叫我妖怪。”

“够了!子义子义,他已经死了!”

朱大少腾的站起来,“他被你害死了,你明明是个异类,为什么要出现在人世间,为什么偏偏是我父亲,你堂而皇之的夺去他的神智和精力,叫他不清不楚的过完一生,居然还有脸提他的名字在这说什么自然之道,你到底知不知何为愧何为耻!”

白龙立在原地,抿唇看着面前赤目痛斥自己的男人,觉得疑惑不解,“我从未伤害过子义,你我也素不相识,为何要这般怨我恨我?”

听了这话,朱大少觉得可笑,又觉得无奈。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你也不懂吗?”他慢慢走上前去,“ 你们这些神仙妖怪,法力无边凌驾于万物之上,可懂何为楚河汉界各司其事?人鬼殊途,仙凡路隔,你本就不该出现,不该和这红尘有任何关系,可我的父亲却因为你,因为一个异类而死,难道我不该怨不该恨吗?”

白龙双手扶住身后的案桌,不自觉握紧了桌沿。

他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觉得朱大少说的有道理。

很久之前,从湖里的鱼儿惧他,山里的走兽怕他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是异类,纵使身边鸟语花香,脉脉温情,也显得格格不入。

白龙想起了朱老爷,那个总是乐呵呵哄着他宠着他的、说他是世上无上珍宝的人,在临死前满目无奈的让他回去。

子义也觉得自己的存在是错的吗?白龙想着,这里容不下他了,否则子义也不会让他离开。

可是他能回到哪里呢?所谓归处,又是何处?

自有记忆开始,朱老爷就在他的身边,教他写字、读书,包容他的一切,排除万难让他过得无忧舒心,即便他怠于回应那份热忱。那份直白又纯粹的欢喜,似曾相识,以至于白龙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也被影响了,他想着,即使格格不入,但能陪伴这个人一段时间,让他多开心一会,不会是什么坏事。

“子义要我多陪陪他,所以我留了下来,我做错了吗?”

白龙有些沮丧,又有些委屈,什么时候有求必应也是错了。

“父亲要你留下,你就留下,”朱大少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少年才发觉他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前,又听他道,“那他让你走呢?”

白龙扭头看了看院里开得正茂的春花,那些娇艳的粉色被三月的春雨打落了一地,软趴趴的散在夜里的青石板上,无力又可怜。

缘起缘灭,他确实应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