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这样,还要不要人原谅你了!旭凤怒从心起,使起寻踪的法术,很快就在城中一处独门府邸寻到了润玉的气息,少年凤凰双足一点,几个起落就到了门外。

那是一座很朴素的宅邸,门户不高,和齐府比起来小的简直不值一提,润玉怎么会在这里?旭凤心里疑惑,忍着一脚将门踹开的冲动跃上围墙,跳入了院中。

院落也很小,院中东倒西歪栽着几棵树,伺候的也十分不经心的样子,另有石桌一张,石凳几个,旭凤走进一摸,桌凳上都落了一层灰,看起来很是寥落,不像是常有人围坐的样子。

润玉住在这儿?还是说,他来这里做客?润玉那几个朋友旭凤也都见过,大多也和他出身相仿,都是喜欢追寻风雅之事的人,没见哪个会允许自己沦落到这般地步,更别提润玉本身了。

旭凤正疑惑着,忽听有脚步声传来,他一阵心虚,忙掩去身形转头一看,不禁又是一阵狂喜——原来来人正是润玉,只见他一身白衣,人清瘦了许多,步履轻飘好似随时都要飞升而去了一般。旭凤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喘息:不知不觉间,人界已经过去了十年!润玉,润玉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了。

他面容倒未见苍老,只是憔悴了很多,眉宇间出现了一条刻痕般的细凹,像是时时刻刻都有忧心之事一般;他的双颊也清减了,二十来岁时少年气还未退,脸颊肉肉的,但看下巴嘴角,像个娇憨可爱的女孩,如今下巴已是尖尖的——不知为何,眼前的润玉和旭凤记忆中天界的润玉却渐渐重叠到了一处,虽说他们一个只是身形稚嫩的少年,一个已是成年男子,可却莫名的想象,像是都有着数不清的心事和烦忧。

他为什么会这样?旭凤呆呆地想,昔日润玉是首富家的四公子,是听风阁的老板,凡他骑马经过,没有不想驻足看他一眼的少女,旭凤还为此吃了不少飞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怎么十年过去,他会是这个样子?

近乡情怯,他本该现出形来,说出自己想好的风光台词,至不济,也该上前去抱住这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可他竟都忘了,只是站在那儿,痴痴地、怯怯地盯着润玉瞧。

他有好多话想跟润玉说,他准备好的台词是排不上用场了,他想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又想说你看看你,这么好的天气,月明星稀风轻云淡的,为什么要皱着眉?其实他又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抱住润玉的腰,把头靠在他肩上轻轻地说一声想你了……

若他心念一动,便能抓住此刻现出形来,也许后来便不会再有那么多情海波折、怨憎离别。可那一瞬终究只是转瞬即逝。

润玉手中握着一本手记,慢慢走到院中,在石凳上坐下。他坐下后,望着虚无的一点出了一会神,巧的是,他望的正巧就是旭凤隐匿身形的方向,两人隔着院落遥遥相望,那一刻目光交汇,可润玉却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