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都会怕,旭凤也是怕了,但他多年行军打仗,强迫自己不去害怕,“害怕”这一感情,对他来说已经十分陌生了,一时才错当成了对润玉的愤怒。

他哪里有心情去分辨那个,满脑子都是润玉的样子:被他亲被他抱也毫不为所动,隔三差五讲个大道理,动不动就拿兄弟关系扎心戳肺……

他一时火大,决议要把润玉“拿下”,这才莽莽撞撞地冲上来,别的都顾不上了,先把润玉掳了再说。

我刚救了你重要的人,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他心里想着,便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润玉肯不肯——他肯定是不肯——都要强迫于他,没想到一番深吻下来,润玉竟然……好似在回应他?

其实方才那一遭,把润玉也吓坏了,他想到旭凤一直明示暗示,可他每每推脱,甚至连个回应都没给过——他方才已经决心和旭凤同生共死,现在不用死了,一想到差点就留下这样的遗憾,心里便隐隐作痛。旭凤来抱他,他根本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束手就擒一般和他来到了塌上,旭凤压在他身上吻他,此生头一次的,他颤巍巍地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回应了旭凤。

旭凤浑身一僵,像是确认一般将润玉压在床上,又是一番深吻,舌头长驱直入,在润玉口中模仿着交()合抽()插的动作,往日若是这般,润玉定会着恼,可今日……

今日他竟,他竟用手捉住旭凤的领口,继而迎着旭凤的动作,以唇舌含住旭凤回应——那动作有些笨拙,也实在不算灵巧,可却饱含珍视温柔,叫旭凤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退开少许,喘着粗气看着润玉:润玉还穿着银白的盔甲,衣衫倒还整齐,可他脸上犹有泪痕,发冠也乱了,几缕乌发从冠中落下,零零散散地挂在面上,嘴角还有血迹……真是狼狈不堪、我见犹怜,旭凤心中一下子警铃大作,清醒了不少。

他身下早就精神了,浑身燥热不堪,可却喘着粗气退开些许,似是要下床去。

润玉慌忙拉住他,问道:“去哪?”

“我,我……”旭凤糊里糊涂的,低声答道:“我去……洗个澡。”

原来这傻子回过味儿来,想到自己一身泥污,怕折辱了心上人,竟然在这气氛正浓之时想去洗澡!润玉哭笑不得,将他拉住:“别去。”

旭凤越发怔愣,喃喃道:“营外有小溪,很快的……”

润玉还是拉着他的手臂不放手,声音毋庸置疑:“别去。”

旭凤呆呆地看了他半晌,甚至有些疑心自己已经死了,这是死前的幻觉吧?他大气不敢出一声,眼睁睁看着润玉把他拉回床上,他就在床边呆呆地坐了,润玉凑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转身出去(旭凤急了,“你去哪?别走”),从大营旁的水缸里打了盆水来,亲自拧了帕子,替旭凤擦了脸和手,旭凤任由他摆弄,像个吓坏了的小娃娃。

润玉擦干净了他的手,他才敢伸出手来,擦了擦润玉嘴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