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仍旧垂下眼睛,掩去一切情绪。

“润玉……不曾。”

“不曾?”天帝道,“那又为何,方才旭凤喊你,你不理他?”他冲润玉了然笑笑,又道:“你们自幼亲厚,如今却不像从前那样整日黏在一起了。”

润玉欲言又止,思索片刻后道:“旭凤从前年幼,总吵着要我陪他,我……我是兄长,只能陪着他。”

他言外之意是,不陪也不行——寄人篱下,他没有选择余地。如今长大了,对压迫者的不满已经积累到了不想再忍耐的地步。

他却从没想过,或许他这个“父帝”在润玉眼中,也并不是“一个战线”。

太微听了更加满意,他听出润玉的弦外之音,正和他心意。

“你的心意,父帝明白。”他说道,忽而正色沉声道:“润玉,你可愿担起这万千水族的生计重担,为他们去争一争?”

旭凤在璇玑宫内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润玉才回来。

魇兽和辉儿被送去请老君照拂了,璇玑宫里一个人也没有,旭凤这儿摸摸,那儿看看,越看越新奇——上一次来这儿时,他还只是润玉的弟弟,这一次,这一次,他已经是润玉的……

润玉的什么呢?他又有些犯难。按理来说,他该是润玉的情郎,毕竟他们什么都做了;可他偏又还没确认润玉的心意!其实他早该追问了,可每每话到嘴边,却都不知为何咽了下去,好像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说,不着急,下一回吧。

仿佛他心底抗拒着什么一样——他知道,只是这个时候,他还只是刚成年的青年,哪怕是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目标,他也不肯轻言放弃,觉得伤面子。

在鬼界时,他甚至觉得拖一天是一天也挺好,可此刻又觉得忐忑不安,润玉少看他一眼,他就觉得煎熬。这一切都仿佛三千年前那个不眠夜的重演,没想到三千年过去,他个子长高了,修为也水涨船高,却还是这么需要润玉的注意……

旭凤越想越觉得憋气,他也是手贱,看到床边放得一摞书册,顺手就划到地上,给出了口恶气。

没想到那本书落到地上,正好摊开一页,旭凤一眼看过去,似乎瞥到两个字,“灵修”……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他忍无可忍,四下看看无人,把书拿起读了起来。

他知道灵修是什么,他只是好奇润玉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这一翻才知道,原来润玉枕边放着的是一本修炼元神的书,旭凤越看越不对劲,这才发现这或许还是本禁书,其中提到一些灵修术法,不是正常的灵力交融之法,而是掠夺之术。他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忍无可忍,猛地将书合上了。

润玉还没看到这里。他对自己说,他肯定还没看到。

什么破书!他越想越火大,觉得眼睛都不干净了,指尖窜起火苗,将书烧了。灵火炙热,眨眼间烧得灰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