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笑道:“如此说来,倒不是个精灵,而是花界的犯人了。”

彦佑一时失言,心里懊恼,怎么看他笑得面带春风的,不知不觉就说漏嘴了呢——寻常精灵哪能被这样严加看管?他是来刺激润玉的,倒让润玉不深不浅给刺探了一下,一旁的鼠仙以袖掩口,微微一笑。

彦佑时常自问哪里不如润玉,这样看来,在这心境城府之上,就是不如了。

彦佑笑容微微一动便又恢复原状,笑道:“殿下说笑了,她脑子糊涂,长芳主才特别关照些的,怎么会是犯人?后来海棠芳主听见响动追出去,还和那人动了手——可惜连照面都没打上就败下阵来,不过她看得分明,那人是朝天界来了。”

“这么说,这位葡萄精灵,此刻就在天界了?”

“不错。”

“蛇仙想请我留意?”

“是求——求殿下留意。”

润玉看着他,不由笑出声来,彦佑道:“什么那么有趣?殿下说给我听听。”

“不知蛇仙觉得,这能击穿水镜的歹人掳走一个小小的葡萄精是为了什么?”

能击穿水镜,修为必然不浅,掳走一个脑袋糊涂的精灵有什么好处?

“殿下有所不知,”彦佑笑道,“我这位好友,脑袋虽不好使,容貌嘛——确实一等一的漂亮的,在这花界中,我看就找不到比她更漂亮的了。”

他笑容加深了几分,带上了些许恶意:

“兴许被谁看上,就见色起意了呢?温柔可爱的美人,谁不喜欢。”

送走润玉,鼠仙责备道:“大殿是恩主独子,你为何总要与他过不去?”

“我请他找找朋友,怎么是跟他过不去?”

“那锦觅分明就是水神长女,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若他当真替你留意了,发现自己的未来的妻子被弟弟带到宫中养着,将来兄弟之间如何不生隙?”

“我就是要他们生隙!”彦佑道,神色微怒,“旭凤是他仇人之子,他与仇人之子兄友弟恭,有没有想过看在娘亲眼中是什么滋味?”

鼠仙沉默半晌,道:“你是觉得,他认错了弟弟,你生气,还是因为他凄凉境地中竟还有个人一心待他,你生气?”

是夜润玉布下群星,下了布星台,旭凤早已在那儿等候多时。夜晚落霜,可他身上热气足,蒸的眉毛眼睫上都湿漉漉的,乍一看去显小了很多,他一笑,依稀又是当年的凤凰幼鸟模样。

“哥!”他低低叫了一声,朝润玉快步走来,润玉捧着他的脸微微一笑,用拇指擦去他眉毛上的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