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他太自负,以为总能摸清旭凤想法,这才敢把旭凤扔下三千年,还想着能够回来与旭凤重修旧好——其实旭凤早不是当年的小凤凰。

他会说谎,他会骗人,他高高在上,又任性妄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伤害谁就伤害谁,只为图自己一时爽快。

他一时怯懦把一个需要他的孩子扔在身后,如今那个孩子长成了和他父母一样残酷的人,而这残酷又原样报复在润玉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他能怨谁呢?

他怨不得旭凤,只怨自己,而这千百种错处中,他最恨自己的是——他管不住自己,即使旭凤已经如此可恨,可他仍旧恨不起来他。

是哥哥不好,丢下了你。润玉轻轻地将旭凤额前一缕长发捋到耳后,动作轻柔怜爱,旭凤闭上眼,享受着这久违的温存,心中欢欣雀跃:他肯与我温言软语,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却不知润玉已经在心中下了决断。

润玉道:“我自违约,是我的事,不要你替我背。”

旭凤趴在他膝头,喃喃道:“那怎么行……”他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若是自己和润玉都受了天罚,一个变成小小鸟,一个变成小小鱼,找一处人间的池塘,就这么度过一生,也很好。

润玉忽然道:“旭凤,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旭凤听了很欢喜,正直身体正要凑过去,却又转念一想,开了个玩笑:“你先退婚,我就亲你。”

润玉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却似乎并无欢愉,只有一种仿佛早已料到的嘲讽。他轻声道:“旭凤,你对我,究竟有没有过喜欢?”

他此时问起这个问题,旭凤顿时有些着急,“怎么没有!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对你,我……”

他又开不了口,舌尖上如有针扎——他许下了誓言,这上神之誓的作用会先制止、束缚他违约,所以他每每想要开口,也都会被噎回来,而此时他已打定主意要替润玉背那违约的天罚,恐怕就再也登不上储位了。登不上储位,他永生都开不了口,旭凤有些急切,又不知如何说起,润玉看着他,只是微微一笑,眼中若有星光闪烁。

“怎么不说?”他其实无意逼迫旭凤,只是习惯性的最后再逗一逗旭凤罢了。

旭凤低头不语,半晌抬起头,又一次圈住润玉,说道:“哥,你说吧,你先说,好不好?”

他开不了口,只能寄望于润玉先说了。此时比以往,他更需要润玉对他说那句话。

我心悦你。

润玉却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旭凤急了,摇着润玉道:“你说吧,你说,我也有话要对你说……哥,你绝对想不到我要说什么。”

他早已不满足简单的互诉衷情,自他决定争取储位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暗暗想好了要求润玉嫁给他。

我是想不到,可惜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