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却只呆呆地看着,心如乱麻。他从心底不愿相信父母皆是残忍无情之人,可若非残忍无情,又怎能做出这样的事呢?他望着天帝,心中却想,难道能上位者,能掌无上权力之人,便要如此?如此,便是顺应天道了吗?

——如此天道,不守也罢。

他一言不发,默默单膝跪下,以示臣服之意,心中却想:你这肮脏地方,我不要呆下去了。

天帝天后离去后,旭凤在临渊台上站了许久。那二人初初离去时,他本也欲离开的,一眼望见辉儿正站在临渊台下,他心里一热,温声道:“汪汪汪,来呀——”

辉儿一愣,紧接着大叫一声,冲他凶狠地露出牙齿,做出要攻击的姿态。旭凤愣在原地,道:“怎么了……”其实他心里知道怎么了,辉儿自来和润玉亲近,他伤了润玉,辉儿自然生气——它来救旭凤,是不愿旭凤出事,可旭凤无事,它也不愿再原谅他。

它冲着旭凤的方向叫了几声,转身跑了。

旭凤望着它跑掉的背影呆了片刻,垂下眼睛,默默走回临渊台上。他望着台下那旋涡,不由得出了神,他想:干脆跳下去,一了百了。

如今水族获罪,永居湖底,他到底也没能救得了他们,他和润玉,也算彻底走到头了。

润玉只怕恨透了他。

他也恨透了自己,他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杂音,让他甚至没法安静地思考任何事,他只觉得很累、很疲惫。

好累啊……想要休息了,可是去哪里休息呢?这世上还有哪里能让他安安静静地躺一躺,睡一会儿,不用担心别人的目光、天界的职责和权力的倾轧?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临渊台边。

跳下去就好了,跳下去……跳下去……

可是润玉……

润玉不在乎。

润玉不在乎你跳不跳。

是啊,他从前也并没有把我当爱人。与他而言,我一直是个不懂事又蛮横的幼弟。他回望身后的天界,第一次觉得无依无靠——他一生中所崇敬之人都只是一汪幻影,唯一值得的人也已经被他一把火烧尽了两人之间的情分。